众人又是一惊。
一回头,发现站在门内的人,竟是太医院副院正林松——想必是刚才在里面帮云浅一同医治皇上的。
他皱眉看向萧承影,“太子殿下,皇上有话跟您说。”
父皇?
萧承影蓦然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殿内传出一道虚弱的嗓音,却又充满威严和冷戾,“你是盼着朕死,所以觉得朕再也不会醒来了吗?”
萧承影猛地一震。
这声音……还真是父皇!
可是茱萸明明说过,父皇这病是不可能治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
他忽然不知是想到什么,眸色微变,然后疾步上前,“父皇,儿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太担心您,加上老七和云浅刚才不让儿臣靠近您的寝宫,所以乍一听您醒来的消息,儿臣才惊讶得失了方寸。”
顿了顿,“您现在身体如何了,儿臣可以进来看看您吗?”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林松面前,目光不断的往里探去,想要越过对方踏入寝宫。
可是林松见状,立刻伸手拦住了他,根本不让他进。
萧承影眉眼一冷,“林副院正这是干什么?不是说父皇有话要跟本宫说吗,为什么不让本宫进去?”
林松眉头皱得更紧,“很抱歉太子殿下,皇上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宜见人,他只是跟您说两句话而已,您站门外听着即可。”
门外?
萧承影愈发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云浅这个贱人素来聪明,凡事都会做两手准备,她在替父皇治病之前一定找了个会变声的——为的就是此刻治病失败,让对方出来模仿父皇的声音,替她解决麻烦!
“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萧承影冷笑一声,“这里面的人绝对不是父皇,你们定是心虚,所以才不敢让本宫探视!”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把推开林松,朝屋里冲了进去。
众人都没想到他会有此举动,纷纷大惊。
就连萧墨栩和云浅也是脸色大变。
“萧承影!”
云浅厉喝一声,眉梢眼角都在顷刻间阴沉下去。
她知道太子一定会发难,所以她的手术明明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结束,可她却迟迟没有出来——正常来说,半个时辰内患者就能从麻醉中苏醒,所以她就是故意拖延时间,等父皇醒来!
只要父皇醒了,所有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可她万万没想到,太子会直接冲进去!
隔着一扇门便罢了,可是这样破门而入,谁知道会带进去什么病菌,又会不会增加父皇感染的几率?
她心里着急,也慌忙冲了进去,想要把人拉出来。
可是刚一进门,却见萧承影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满面错愕的站在原地,“父……父皇?”
而他的对面,萧凌策正扶着景帝坐在长榻上!
两人都是刚手术完,脸色都苍白得吓人,虚弱不已,可偏偏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满脸怒容的样子,哪里有半分病患的自觉?
云浅先是一惊,然后当即沉下脸,“父皇,臣媳明明说过做完手术要好好休息,不能下床,您这是干什么?”
景帝斜睨了她一眼,没接话。
他扭过头,哑声对着林松道:“让外面的人都进来吧。”
“父皇!”云浅彻底怒了,“您若是当真不要命了,那又何必浪费臣媳的时间,让臣媳白白辛苦这么久救您?”
“……”
景帝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劈头盖脸的骂,人都懵了。
外面的大臣也是大为震惊。
他们虽然不在房里,但也都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先前太子说睿王和睿王妃联手害死了皇上,他们几乎都信了,所以才嚷嚷着非要进来探视。可是现在,没想到皇上竟然还好端端的坐在里面?
最重要的是,睿王妃竟敢如此咒骂皇上?
她一个戴罪之身,莫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景帝反应过来之后,也险些气笑出来,“你放肆!”
云浅理直气壮,“臣媳是放肆,可是臣媳叮嘱过无数遍,手术之后不能吹风不能见人,您为何一句也不听?”她蓦然红了眼眶,“若是伤口感染了,臣媳也束手无策,那您又该怎么办?”
虽然她的态度和言辞可谓嚣张,可言语之中,又分明满载着担忧。
说到底,都是关心他罢了。
景帝眼神变了变,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片刻之后,蹙眉看向林松,不耐道:“罢了,让他们不必进来了,都站在门外听吧。你把门关上。”
外面的大臣又是一阵惊骇。
谁能想到,睿王妃都指着皇上的鼻子骂了,竟还能全身而退,甚至还让皇上心甘情愿听她的?
林松恭敬的点头,“是。”
他转身关上门,将大臣们隔绝在外。
景帝这才看向萧承影,犀利的目光逼视着他,“你刚才说什么——朕绝对不是你的父皇?”
萧承影猛地震了一下,瞳孔骤缩,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儿臣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