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浅?谁是云浅?”
萧凌策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怒吼道:“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巨大的力道抓得萧承影手都要断了,心头也有怒火燃起,“就是你从前那个王妃云浅,是她换脸顶替了苏棠!如今此事被父皇发现,判了她一个欺君之罪,就关在宗人府等候发落呢!你先放开本宫!”
换脸顶替?
所以……苏棠就是云浅?
萧凌策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锅,瞳孔不断的紧缩,双腿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巨大的茫然无措中。
这些日子在牢里,他除了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在临死前杀了苏棠复仇,剩下的,就是在想云浅了。
他无数次的后悔过,如果当初没有对她那么狠心,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多好?
然后又猛然想起苏棠说她还活着,只是在外面养伤,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于是他又不得不庆幸,还好她不在,否则岂不要受了他的连累?
想着想着,他便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发现,原来在失去她以后,他竟然好像爱上了她。
甚至到最后,他已经无暇去思考复仇的事——如果不是今日韩离突然找来,他甚至都快忘了他这么恨老七和苏棠。
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告诉他,云浅和苏棠是一个人?
这么长时间以来,那个针对他打压他设计他陷害他的仇敌,竟然就是他最思念的女人?
萧凌策只觉无比荒唐,上天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可是一切又似乎有迹可循——去年的某次家宴上,他当时的敌人还只有太子,并没有把苏棠和老七放在眼里,可她却忽然发难,在家宴上弹琴赢了云芷依不算,还在寿宴结束后推云芷依下水!
他们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结仇的。
所有人都想不通,为什么苏棠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他也一样。
可如今看来,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真的换个了人——从原本那个名声恶臭的苏棠,变成了最聪慧伶俐的云浅!
她……是回来复仇的。
萧凌策闭了闭眼,整个人无法抑制的僵住了。
“三弟?”
萧承影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今日自己可不是来刺激他的,只是单纯想跟他分享一下喜悦而已,毕竟苏棠可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这世上最恨她的除了自己,就莫过于牢里这个弟弟了。
可他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听到云浅改嫁,心里不舒坦?
萧承影好笑道:“三弟不必介怀,像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早晚会遭报应的,你瞧她如今不就……啊!”
他所有的声音都被一声痛呼取代了,因为萧凌策突然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破口大骂,“萧凌策你疯了?”
萧凌策指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阴鸷到了极点,“滚!”
萧承影太阳穴狠狠跳了两下,脸色铁青的道:“不识好歹,难怪你们都只能烂死在这宗人府的牢狱里,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说罢,便恶狠狠的拂袖而去。
萧凌策看着他的背影,眼底一片暗色。
殊途同归?
他要的可不是这种殊途同归——早在他庆幸云浅没有被他连累一同关进这座牢狱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让她死了。
即便……她是他最恨的苏棠。
萧凌策闭了闭眼,死死握住了拳头,忽然不知是想到什么,匆忙踉走到门口,“来人,来人啊!”他大力拍打着铁栅栏,高声喊道,“立刻去禀报父皇,说本王要见父皇!”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喊什么喊?凌王还当自个儿是王爷呢,皇上岂是您想见就能见的?”
是这里的狱卒。
距离他行刑的日子越来越近,这里的狱卒也越来越不把他当人看。
萧凌策沉下眉眼,“本王有重要的事要跟父皇说,你最好立刻去禀报一声,否则耽误了事儿,你一百个脑袋也担不起!”
孰料狱卒冷笑,“不好意思啊王爷,皇上已经吩咐过了,若是您提出要见他,直接回绝即可,不必禀报。”
萧凌策微微一震。
父皇当真如此绝情吗?就连他临死前最后一面也不肯见?
………
龙吟宫。
景帝从御书房回来以后,已经在床上躺了几个时辰,身体越来越疼,额上甚至沁出了细细的冷汗。
与此同时,李德通俯身站在他的床边禀报道:“皇上,宗人府那边传来消息,说睿王爷去了大牢,就关在睿王妃的隔壁,问您该如何处置?还有凌王那边,向狱卒喊着要见您,说有重要的事禀报。”
“见朕?”
景帝面无表情的听着,听到最后,喉咙里蓦地溢出一声冷笑,“朕不是说过,任何有关凌王的事都不必再报吗?”
李德通讪讪,“奴才该死。”
狱卒确实已经回绝了凌王,但他以为那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如今即将行刑,又说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得禀报皇上一声。
“那睿王……”他迟疑着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