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宫。
浅金色的建筑中掺杂着明珠翡翠,各色摆件珍奇异类,一眼看去便是奢华至极。
大殿内熏香袅袅,美人榻上,一名保养得当以至于看不出年纪的美人支着脑袋斜躺着,美眸微阖,华贵而妩媚。
“母妃,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太子低垂着眉眼,“老七和苏棠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脸色都很不好看,想必皇后此刻正在御书房内,跪着向父皇哭诉她的清白。”
今日的刺杀,当然不是皇后所为,而是他们。
就连老七和苏棠入宫,也是因为他对太后动了点手脚,让太医以为太后会出事,这才急急的把苏棠请到宫里来。
“办得好。”
玉贵妃弯了下唇,容颜愈显妩媚,“虽然折损了不少弓箭手,但也算值了。”
今日皇上在宫门口审永安侯的时候,她也去了。
当时的场面,貌似永安侯和那两个女人才是主角,但她总觉得,苏棠在这其中似乎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而且,这丫头好像很关心周瑛。
所以她便决定赌一把,安排了这场刺杀。
结果果然,数百箭雨中,苏棠宁愿自己死也要护着周瑛。
而接下来的事,自然也在她的预料中——苏棠将幕后主使的帽子扣在皇后身上,彻底与皇后撕破脸。
虽然这项指控没有任何证据,但是苏棠作为一个同样被行刺的受害者,皇上对其的本就有着天然的信任,加上今日永安侯寿宴上唱的那出戏,苏棠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揭穿云芷依的身份,那么——皇上对云芷依,甚至对凌王府和皇后的信任,都会大打折扣。
总的来说,今日这场刺杀,既探清了苏棠和周瑛的关系,也挑拨了睿王府与皇后的关系,还在皇上面前狠狠折了皇后的份儿,可谓一举三得,牺牲那么几个弓箭手,实在不算什么。
“母妃英明。”
太子眼底闪过一丝敬佩,“不过母妃是如何知道,皇后会召周瑛入宫觐见的?”
玉贵妃笑意深了几度,“本宫与她斗了这么多年,自是了解她的。”
凌王好不容易在周瑛面前建立了一个好女婿的形象,又怎么会因为永安侯出事,就白白放弃?
所以皇后一定会召见周瑛,撇清关系。
她淡淡的道:“接下来无需你父皇动手,苏棠就不会放过皇后。”
苏棠这个丫头,虽然从前蠢笨如猪,可是最近几次与凌王府的交锋中,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实在是个厉害角色。
既然如此,她完全可以加以利用,让睿王府和凌王府去斗,而她和太子坐收渔翁之利。
……
珠翠宫门前。
在男人那个问题落下之后,云浅沉默了很久,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好半晌,她才缓缓转身,两眼通红的看着他,“当然不是。”
萧墨栩脸色微变。
云浅脸上一片狠意,“虽然最初我也觉得是皇后,可是冷静下来一想,就知道事情不对。
母亲是被皇后邀请入宫的,如果在此时出事,那旁人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皇后——正如皇后刚才辩解的时候说的那般,就算真要动手,也不会选在宫里,更不会亲自召见。
而且,还有一点很蹊跷的,就是太后刚好“情况不佳”。
虽然两件事看似无关,但偏偏母亲遇刺以后,太后又没事了,她实在很难不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引她入宫与母亲相遇——可如果幕后主使者是皇后,那肯定是铁了心的要母亲死,不会希望母亲碰上任何人,更不会将她引来。
所以,不会是皇后。
萧墨栩神色复杂,“那你刚才在父皇面前……”
“将计就计。”
云浅冷冷的道:“幕后之人这么做,一定是想嫁祸皇后——可我没有证据,不可能在父皇面前告倒皇后,所以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扳倒皇后,而是单纯想要挑拨我和皇后的关系。”
那她便如他们所愿。
何况她与皇后本来就有仇,所以刚才在父皇面前冤枉皇后,她也丝毫不觉得愧疚。
“萧墨栩,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
她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
萧墨栩神色愈发复杂,“你想干什么?”
云浅蓦地攥住手心,眼眶猩红,嗓音却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意,“是我害了母亲,当然要为母亲报仇。”
最开始重生的时候,她就是怕连累父母,才不愿将重生之事相告。
而如今乍一发现云海川的真面目,她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生怕母亲被自己的枕边人暗害,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让母亲离开这个人渣。
或许就是她太着急了,让人看出了她和母亲关系匪浅,所以今日才会有人对母亲下手,想要拿她当枪使。
是她害了母亲。
萧墨栩看着她痛苦又隐忍的模样,自然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心口一缩,绵长的心疼涌了上来。
“苏棠,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他骤然扣住她的手腕,严肃的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若你今日没有揭穿永安侯的真面目,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