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裕诤结束了焦头烂额的一天。
原本是要直接回半山豪宅的,车子路过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他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抬眼望向车窗外,就看到了今禾现在居住的那栋大平层。
大约是今禾在半山豪宅住的那几天,盛裕诤从叶敏身上,感受到了许多的温和。
盛裕诤收回视线就对司机说:“左转去盛今禾那边。”
“是。”
左转信号灯亮起,盛裕诤的车缓缓转弯。
十来分钟后。
菲佣着急忙慌的打开们。
见到盛裕诤的时候,脸上的恐惧半点都遮掩不住。
好在盛裕诤没看她一眼,低头垂眸一边换鞋一边问:“今禾睡了?”
菲佣立马点头:“少爷吃过晚饭没多久,就去睡了。”
盛裕诤又看了一眼时间。
今禾在半山豪宅的时候,睡得比这个时间要晚一点。
“先生怎么过来了?”菲佣磕磕巴巴的问。
她生怕是盛今禾告了状。
盛裕诤穿好拖鞋,侧目看向菲佣。
他的脸一半在灯光肿,一边在阴影里,明明是骨相皮囊都很好看的一张脸。
却生看得菲佣忍不住的哆嗦。
“我当然是来看儿子的。”盛裕诤回答道,“不行么?还是得提前和你报备?
”
盛裕诤因为公司的事情,本来就烦。
菲佣算是直接撞到他的枪口上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菲佣连忙摆手。
大家都知道,盛裕诤的三个孩子里,他最不喜欢就是盛今禾。
盛今禾从母亲身边离开后,就交到了现在这个菲佣的手里,盛裕诤从不来看盛今禾。
都是到了什么节庆的时候,盛今禾去看望他。
盛裕诤对盛今禾的关心程度,甚至还不如孩子的奶奶。
盛裕诤收回在菲佣身上的目光,一言不发的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推开门。
小小的房间里,是一张上下床。
盛裕诤下意识蹙眉。
下铺的被子里,盛今禾侧躺着睡着。
他走近了些。
盛今禾闭眼睡着的样子,其实更加像是幼年时期的盛裕诤。
盛裕诤看着,心里不由自主的柔软了一些。
这时,他忽然发现,盛今禾的眼角挂着泪珠,脸上也有泪痕。
他抬手,轻轻的将他眼角的泪水拭去。
“小小的年纪,有什么委屈睡觉都在掉眼泪?”盛裕诤呢喃,随后又想到,年初的时候叶敏忽然高烧不退,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也是这样哭着迷糊的喊今禾的名字。
所以……
小家
伙是想妈妈了?
是了……
今禾还这样的小,他这样小的时候,晚上还会拿着被子去妈妈房间,哭着要和妈妈睡。
盛裕诤又想到在半山豪宅的那几天。
他轻轻的给今禾盖好被子。
估计是动作的过程中,刮扯到了今禾的手指。
“疼……姐姐不扎,今禾乖的……”
这么说着。
今禾小小的身体,立马蜷缩成了一团。
盛裕诤微微一怔。
看着他收拢到心口的手。
立马掀开被子,抓过盛今禾的手来看。
卧室里光很暗。
盛裕诤冷着脸,长臂伸出去,立马打开了卧室的灯。
今禾睡得真香。
就感觉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拽了他一下。
之前今禾有段时间,经常会尿床。
一开始菲佣姐姐还只是抱怨,然后打扫干净。
次数多了,今禾就挨揍了。
他一开始以为,是不是自己又尿床了。
今禾想着被扎手指的痛。
立马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兽似的,“我错了!我错了!”
盛裕诤这会儿已经看到了,今禾手指上的伤。
再看到他被弄醒后,这样惊惧的模样。
脸色难看极了。
而很快,今禾就察觉到,在房间里的不是菲佣姐姐。
他小心
翼翼的看过去。
然后露出了满脸惊讶的表情:“父亲?”
今禾有一双和他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睛。
此刻他带着惊恐、委屈和茫然望着他,盛裕诤觉得心中针扎一般。
盛裕诤一把抱起盛今禾。
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和父亲说,手怎么了?”
卧室的门没关。
菲佣站在门口,视线和今禾的视线对上了。
她的眼里满是警告。
然后一咬牙,压着心里汹涌的恐惧:“先生,下午是今禾少爷玩针线包,不小心扎手指头了,不过您放心,我
已经仔细处理过伤口了,不会发炎感染!”
盛裕诤的脸色越来越冷。
然后又轻轻拍了拍今禾的后背,然后抱着他大步走出了卧室。
“先……先生……”菲佣嘴唇都在发抖。
盛裕诤只看死人一样看了她一眼。
一句话没说,抱着今禾离开了这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