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银山和弟弟走在村路上,地上已有薄薄的一层雪。路两旁的树,叶子都掉光了。树叶早被捡柴火的人用搂耙搂走了当引火草了,二人都是干惯了活计的,光脚套着草鞋。走上一段路倒也不冷了。
程银山手里拎着草绳,对担着扁担的二弟说道:“刚才,娘说金山家娘们了。”
“她这是想当咱们的家呢,想着爷不在了,咱们住一日就当要奉承她!”程铜山不屑的说道。
“她就是癞蛤蟆,不咬人,却跳在脚背上膈应人!爷在时就成天指桑骂槐的说三弟念书又花多少多少钱了,咱爷的钱,她早早盯上了!”
程铜山接他哥的话:“今儿被娘说了一通,能消停一段时间,咱娘话头子也不差。”
这时,程银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把绳子递给弟弟,打开布包一看,是两块雪白的米糕,上边的糖霜,看着就想吃。
“大哥,这是娘刚才给的?”
“嗯,咱俩一人一块,你是自己吃了还是带回家给孩子?”
程铜山心里美滋滋的,当然要拿回家给孩子。
“先放你那儿吧,砍完柴回家再给俺,俺不好那甜口。”
听了二弟的话,程银山又把布放回了胸口。都一样,但凡有口好吃的,都留给孩子。
兄弟二人,踏霜踩雪,不到半个时辰就捡了一担柴。等二人挑柴回家时,见挑水的三弟,程铜山连忙接过弟弟的挑水担,说道:“这挑水的活你哪能干?小身板,等我回来干就行。”
程禄山被二哥接过担子,身子一下轻省了,解释说:“正好干干活,活动一下身子,成日里坐在那里看书,身子都僵了!”
说话间,兄弟三人进了家门。
…………
院里程四海正在扫雪,见兄弟三人回来,连忙说道:“快,快回堂屋喝口热汤!”
三人齐声叫了大伯,把手中的柴堆好,水挑缸里,才去堂屋里打热水洗手,洗脸。
家里女人们开始摆饭,孩子们围着饭桌叽叽喳喳的等开饭,闻到小米香味,一个个深吸鼻子。
吃过早饭,程刘氏找到方橙,说起家里的粮食什么的,正好方橙也想与妯娌说说分家的事儿。
程刘氏坐在方橙的炕边,手里拿着针线,好像是给孙子做的棉衣。
“弟妹,昨日夜里,你大哥和俺说,这粮食吃的嗖快,怕以后说不清道不明,不如每日里拿粮,你也掌掌眼?”
方橙倒是没做针线,正在叠大儿媳给洗的衣服。
听了这话,回道:“嫂子做事,这么多年最是公道,六河走的早,如果没有嫂子和大哥的帮衬,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拉扯大五个孩子?”
一边说,还掉下了眼泪。
这一出,倒把程刘氏给整的,一些话都不好说了。
“说这些干嘛呢?六河可是当家的亲兄弟。”
方橙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又对妯娌说:“嫂子,你和大哥商量一下,爹不在了,咱们两家也早早分家吧!”
听了方橙的话,程刘氏心中雀跃了一下。
但面子上却板着脸。
“弟妹呀,嫂子可没有撵你们走,你们想住多久都行的,再说了,爹的头七还没烧,传出去咱们分家,多叫人笑话,人家却会笑话你大哥,爹一不在,把兄弟家的孩子撵走,真是使不得啊!”
“嫂子,这事你先和大哥商量一下,明个儿给我个回话,我去央求族里老人来主持,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对大哥和你的闲言话语,是咱二房求着的分家。”
方橙再次说起分家。
那程刘氏心里头雀跃的要蹦几个高,嘴角翘的都压不住了,声音都变调了。
“哎,你怎么不听劝呢?俺说再多的话,都不往心里去。那中,夜里我和你大哥商量一下,明早给你个信。你就是不听劝啊!”
程刘氏根本坐不住,不一会儿找了个借口,早早回自己的屋里,找当家的嘀咕去了。
看着妯娌的背影,方橙笑了笑,不听劝?你倒是劝呀。
…………
程四海一听老伴讲,弟妹说这就分家时,当即摇头说:“爹的头七还没烧呢,咱这就分家,那可就被别人看笑场了!”
后又问:“是不是你多嘴了?要不然弟妹怎么会多心?”
程刘氏被他这么一说,反驳道:“俺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就没有亏待他们过,二房几口人?咱们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光这饭食,咱们亏大了!”
“少拿这个说事,就咱儿子那身体,忙时粮食能收回来?怎么? 人家干活了还不准人家吃?
”
“你这老倔驴,俺又不是那个意思,弟妹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所考量的,再说了,早早分家都能安心过日子。先别倔,你仔细思量一下再说!”程刘氏根本不在乎老伴的质问,这么多年了,他比谁都想分家,面子上端着兄弟和睦,但那小三子念书起,他就不平衡了,主要是他也想孙子去学堂了。
老话说的好,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程四海的心思被老伴拿捏的准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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