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家宴过后的第二日,钟粹宫主殿内,裕嫔气急败坏,一时着急就把手中的白瓷描金镂空雕花竹节茶盏掷了出去,那可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茶盏。
“你若不想被你皇阿玛厌恶,就给我快快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想都不要再想!”
五阿哥满脸不在乎:“不过是一个汉军旗下五旗出身的女子罢了,我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你若觉得她配不上儿子的福晋之位,那就先封个格格,让她先进宫伺候我,额娘您何须如此激动?”
“快快住嘴!昭贵妃现在有着七阿哥和十阿哥,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你的口气可真大,让贵妃妹妹给你当妾室,我的爷,请问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脸面,啊?” 裕嫔气到脸都要绿了。
“再炙手可热她也不过是个汉人女子,她生下来的孩子也不是咱们满人的血统,哪儿比得上额娘您啊?四哥的生母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宫女,如今都配得了乌拉那拉氏,我只想要个汉人女子,额娘您就帮我求求皇阿玛吧!”
裕嫔感觉胸口的怒气翻涌直上,差点儿没一下子憋死过去。她的宫女见状赶紧过来帮她抚着背顺气,小声劝道:“娘娘您消消气,喝口茶再说。五阿哥您也少说两句吧。”
“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五阿哥翻了个白眼,盘腿上罗汉床,从腰间取下一只珐琅烧蓝银酒壶喝了起来。
裕嫔见状,更加气得脸色涨红,用染着鲜红丹蔻的食指指向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拔高了音量:“你皇阿玛最讨厌整日沉迷酒色之人,多次教导你们几个兄弟饮酒误事,现下还未到晌午,你竟就喝了起来,满身酒气,要是让你皇阿玛撞见了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五阿哥有些不耐烦了,重重地把酒壶砸在了文竹回纹小几上:“让您去给我说亲事您不肯,就连我喝两口酒都要说上半天!额娘您到底为何如此害怕昭贵妃?她有皇子您也有皇子,我又不比四哥小多少,只要您开口,想来皇阿玛也不会拒绝的。”
“闭嘴!” 裕嫔终于忍不住走到五阿哥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可知那昭贵妃的妹妹可能会成为你的庶母!”
“什么!” 五阿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道:“您是说……您是说……昭贵妃如此得宠,这共侍一夫的事儿她也能做得出来?”
“闭好你的嘴吧!” 裕嫔没好气地一屁股墩儿坐下:“这宫里腌臜事儿多了去了,额娘不希望你在这些女人堆里的小事儿上费心思。你只需管好自己的脾气,日后我自会求你皇阿玛给你指一门好的婚事。” 抬眼看了一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裕嫔叹了口气:“你是个皇子,终究是要正经娶个满族大姓的女儿做嫡福晋才好,不然就连四阿哥这样的出身都能踩到你头上去了。”
五阿哥又拿起酒壶抿了一口:“可儿子觉得那甄氏实在美貌,比昭娘娘还要好看几分。若是能得此美妾……”
“休要再提此事!” 裕嫔啪地拍了一下桌几,狠狠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忽然她的视线落在了五阿哥腰间的玉佩上,玉佩配的穗子仿佛是新编的,不是从前她做的那个。
“这是哪个狐狸精给你的穗子?” 裕嫔凌厉的凤眼又重新透出了怒气。
五阿哥有些心虚地把玉佩往后拨了拨,眼神闪烁:“不就是宫里的绣娘做的寻常玩意儿,统一做好了送到阿哥所各人随便拿的。”
裕嫔冷哼一声:“你当我多年没在宫里生活就真是傻子了吧?最好你把这些莺莺燕燕给我藏好了,不然你皇阿玛不动手,我也会收拾你。”
五阿哥觉得这钟粹宫真是坐如针毡,赶紧起身说要去见师傅,拍拍屁股一溜烟儿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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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世兰那头,近日她殷勤得很。前有故意提拔陈贵人之事,后来又说降位后翊坤宫被慎刑司带走了太多人,眼下宫里人手不足,让内务府给她送一批新的宫人过来供她差遣。沈眉庄与甄嬛合计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点头应允了。甄嬛还特意交代了内务府,只要不得罪别宫的人,让年世兰随便挑。内务府后来来报,年世兰挑了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宫女去翊坤宫。
中秋过完很快就要到重阳节了。
今年没得去圆明园避暑,这会子年世兰向皇帝撒娇提议,说重阳最适宜秋游打猎
“好吧!” 皇帝宠溺地看着小猫似的年世兰:“你若想去,那咱们就去圆明园走走。圆明园后边儿的大片山林不错,咱们也能打些野味回园子里尝尝。”
皇帝传旨,算上来回要出去十日,宫里的嫔妃翘首以待,都希望自己能被选中、伴驾出行。
年世兰自是不必说的,主意就是她出的,陈贵人会骑射,皇帝自然也让她跟着。那些皇子的生母也可以跟着去,好照看孩子。沈眉庄留守紫禁城,照顾太后和后宫。其余就是几个与皇帝亲近的王爷带着家眷孩子跟着。
这一回,甄嬛破天荒地去了养心殿求恩典。
“皇上,臣妾的妹妹久居深闺,臣妾见着满人的女子除了能读诗书,还能习骑射,真是羡慕极了。求皇上允准臣妾此行带上妹妹,让她多见见满人姑奶奶们的风姿,就当长见识开眼界了。”
她就算不提,皇帝心里也挂念着那张与纯元皇后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