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正热热闹闹地准备着今夏避暑的事儿,可还未动身,圆明园那边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安陵容被下毒了!
幸亏她自己精通香料,所以对草药也略有研究,吃下去刚察觉不对就让宝鹃立即寻了可以解毒的草药过来。眼下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人还昏睡着。宫里的主子们都还没来圆明园,这边儿也没有太医,只能找了个略懂医术的老宫女给看了看。消息传到宫里后沈眉庄回禀了皇帝,才好不容易得到恩准,派了个太医过去。
耳报神最灵通的端妃自然也得到消息了,一向端庄稳重的她竟然忍不住轻笑了出来,轻轻地摇着怀里的景宁公主道:“吉祥,安贵人命大,咱们就再好好地帮一帮惠贵妃。”
待太医赶到,安陵容早已中毒许久,毕竟她不是医者,用的也是些寻常药物,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了,还时不时伴着四肢抽搐、人也下不来床。
虽然安陵容已经不得宠,但好歹是皇帝正儿八经选秀进来的嫔妃,贸贸然被下毒肯定是要查上一查的。只是她如今失了宠,这事儿劳动不到皇帝身边儿的人,便由沈眉庄接了过去。
端妃不愧是将门之女,自有自己的门路。甄嬛让沈眉庄等一等,所以沈眉庄那边儿其实并没有太多动作,不过不出五日,吉祥就把查到的东西悄悄儿地送到了储秀宫。沈眉庄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就让宫人传了轿辇去了养心殿。
“皇上,此事关系重大,臣妾不敢擅作主张,还请皇上定夺。” 沈眉庄毕恭毕敬地把供词交到了皇帝手里:“安贵人虽非大家出身,但也是入了皇家玉蝶的正经嫔妃……”
苏培盛接过那一叠儿纸奉到皇帝手边,皇帝沉默不语地翻看着。
沈眉庄拿着绢帕的手按了按胸口,仿佛把心中的害怕按了下去才徐徐道:“本来安贵人去了圆明园一直好好儿的,前阵儿皇后娘娘说宫里的人伺候不当,赶了一个宫女出来,内务府不敢得罪景仁宫,也就没继续留这个宫女在紫禁城里伺候,让她随着准备避事宜的宫人们一道儿去了圆明园干些粗活,结果一个阴差阳错,这个宫女就被指去了菜园子里。那菜园子偏远,平日里是见不到主子们住的地方的,但碰巧那儿离安贵人如今所住的纳翠轩近得很……”
沈眉庄的声音变得犹犹豫豫,皇帝还在翻那叠儿纸,头也不抬地低沉道:“继续说。”
“宫里不去圆明园时,那边儿的御膳房班子都是烧些简单的菜,安贵人住得远,臣妾听闻大多时候都是由她随侍的宫人在纳翠轩的小厨房里自己做了吃的。前几日天气热了,她叫宝鹃去御膳房那边取些绿豆百合莲子粥,这才让人钻了空子。太医回禀,那是鹤顶红。幸亏安贵人自己略懂草药才没立即丧命。”
“圆明园哪儿来的鹤顶红?这些又和那个宫女有什么关系呢?” 皇帝嘴角下拉,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一碗绿豆粥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的手,确实不好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安贵人第一次中毒后神志不清,那几天说了几句话,或许就是她第二次中毒的原因。”
一股无形的压力向沈眉庄方方面面地向沈眉庄碾过去:“还有第二次中毒的事儿?她说了什么?”
沈眉庄一拂金黄色勾莲云纹织金缎边衣摆,跪了下来回话道:“安贵人神志不清时,曾在床上喃喃自语,说,『我的孩子小腿上有一颗黑痣,那是我的孩子,你们把他还给我。』”
皇帝的眼神顿时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割在沈眉庄身上,忽然重重地用手里盘着的翡翠念珠拍在桌上,声音就如皇帝如今的态度一样冷硬厉人。
半晌皇帝也没再吭声,沈眉庄壮着胆子继续道:“安贵人中毒后,圆明园那边儿管事的太监害怕出事,便就近拨了几个人过去照看着,那宫女便是其中一个,据说还是知道是去纳翠轩后她自告奋勇要去的。而安贵人的这句胡话,便是在这些人去了纳翠轩伺候后说的,据说当时屋里太医和那些宫人都在。于是太医第一张方子才喝了两天不到,一次喝药后宝鹃给安贵人喂下一小碗白粥时,安贵人又中毒了。而这碗粥,正是那位景仁宫出去的宫女亲手熬了送进来的。”
“人可带回来了?”
沈眉庄拿不准主意皇帝说的是谁,思索了一会儿道:“安贵人如今身子弱不易挪动,而那位宫女,在把粥交给宝鹃后就不见了,事后园子里的宫人们寻了一番,估计是从偏远宫墙的狗洞里溜走了,但却在她住的偏房里找到了些许鹤顶红的痕迹,实实在在是抵赖不掉的,臣妾已经命人继续去追捕了。”
外边艳阳高照,可养心殿的空气仿佛被霜冻过一般,皇帝本就阴郁的脸色更加僵硬了。
沈眉庄不再说话,只跪伏在地上等候皇帝吩咐。
等着看看皇帝会不会说出她和甄嬛想要的那个回复。
“苏培盛。” 皇帝终于幽幽地开了口:“让慎刑司严审景仁宫的宫人,原先在慎刑司服役那几个也别放过,朕要看看他们到底能吐出多少东西来。皇后要养病,此事不必惊动她了,只再换一批宫人给她便好。”
“是,奴才遵旨。” 苏培盛领了命立刻出去办事了。
接下来的事情十分顺利,皇帝盛怒,皇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