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从皇后宫里出来,跌跌撞撞地走在长街上,刚才的惊吓她还没缓过来,一直抚着自己的胸口,整个人都靠在翠果身上。走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抓着翠果的手喃喃道:
“翠果,皇后娘娘刚才说我办事不利落,她也没有真的罚我,难道是想我办事更加利落些,把富察贵人这个事儿实实在在办好了?”
翠果吓得想捂住她的嘴,可奈何她是主子,只能极力压低声音劝道:“娘娘可要三思啊,皇后娘娘未必是这个意思,咱们还是不要再轻举妄动的好。”
齐妃哪里听得进去,倒是开始觉得自己明白了皇后的心意,边走边自言自语:“是了,皇后娘娘喜欢办事妥帖的人,她还肯护着我,说明她也有和我一样的心思。我得争气,才能为皇后娘娘分忧,为三阿哥挣个好前程,是了是了……”
“娘娘……”翠果愁得眉毛都拧一块儿了,可齐妃执拗起来怎么会听一个小宫女的话呢。
不久后。
富察贵人的龙胎终于在太医院一众人的努力下算是保住了,只是经过了疫病,又受了惊吓,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宫里的时疫也慢慢地算是清了,各宫众人开始逐渐恢复了从前的往来,皇后也下令恢复六宫的每日请安。华妃的翊坤宫又如从前一般活络了起来。
这天请完安,丽贵人又巴巴儿地跟着华妃去了翊坤宫。
“娘娘,今天富察贵人的脸色像是从坟里挖出来一样苍白,可真瘆人啊。”
“她刚怀孕京中就闹起了时疫,本就是个没福的坯子。” 华妃一边净手一边轻蔑地轻笑道。
“是了呢,她现在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还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呢!”丽贵人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嫌弃。
“有这嘴皮子功夫咒她,也不见你能帮本宫做点什么,解了禁足之后你就没见过皇上吧?”华妃一脸讥讽地看着丽贵人。
“皇上爱新鲜,总是去新进宫的妃嫔那里。”想起自己从前在王府时也是得过宠的,丽贵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曾几何时,她这张脸也是羡煞旁人的啊……
“新人新鲜,但惠妃昭嫔富察贵人那些也不算新宠了,恐怕夏常在那等子人也比你多谢恩宠吧?” 华妃看她吃瘪吃得窝囊,忍不住多刺几句。
这时周宁海进来传报,曹贵人来了。
“哎哟,曹贵人可真是大忙人啊,给皇后娘娘请了安,不知又跑到哪里去左右逢源了呀?这会子才想起到华妃娘娘这儿来?” 丽贵人被华妃说得尴尬,赶紧拿刚进来的曹琴默转移视线。
曹琴默一进来就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华妃娘娘万福金安。听说温宜病了,刚才嫔妾赶去阿哥所想看一眼温宜。”
华妃轻抚着手上的金錾累丝芍药纹护甲,眼角瞥了一眼素净得连翊坤宫宫女都不如的曹琴默,似笑非笑道:
“起来吧。” 接着又慢悠悠道:“上回子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娘娘请放宽心,敢让娘娘烦心,自会有人让她们烦心。”
看着这两人打哑谜,丽贵人更是云里雾里。曹琴默貌似笑得谦卑恭顺,但眼里的阴恻恻的看得让丽贵人发冷。但是她的好奇心大,又不想被华妃一党排斥在外,忍不住试探着开口打听:“曹贵人这是有什么好计谋?也说出来指教一下姐姐我?”
曹贵人得看华妃脸色行事,华妃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曹贵人心领神会:“妹妹我才疏学浅,不过是略尽绵力,谈不上指教,只是娘娘不嫌弃我的愚笨罢了。”
这说了等于没说,碍于华妃的面子,丽贵人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能喝茶掩饰自己的不满。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富察贵人又出事了。
那天早上请安,华妃一如既往姗姗来迟,前一晚皇上翻的是她的牌子,想着来到后肯定又要耀武扬威一番,皇后觉得有点心烦,就迟迟没有让已到的妃嫔进景仁宫正殿,只吩咐剪秋,说天气暖了,景仁宫的花儿开得正好,诸位姐妹现在花园里赏赏花喝口茶。剪秋让宫人在院子里设了桌椅,让大家先稍候片刻。
景仁宫,赏花,甄嬛估摸着自己肚子里应该已经有了第一个孩子了,扶着浣碧的手、身后又跟着槿夕,不动声色地远离人群。谁知,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眸正犀利地看着她。剪秋专门给富察贵人拿来了软垫放在廊下,离其余妃嫔的桌椅有些距离,富察贵人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桑儿走过去。甄嬛看见富察贵人往廊下走,想避开是非,就换个方向,没想到一转身就被曹贵人浅笑着堵住了:
“昭嫔娘娘吉祥。昭嫔娘娘怎么不和大家伙儿一起喝茶?”
“春困秋乏夏打盹,今日起早了些,本宫偷偷懒罢了。曹贵人先请。” 甄嬛嫣然一笑,侧身给曹贵人让出一条道来,让她先过去。
“富察贵人看着累了,嫔妾正想过去看望,昭嫔娘娘向来关心惠妃娘娘的孩子,想来是喜欢孩子的人,也有照顾有孕之人的经验,自然也爱护别的妃嫔的孩子吧?不如一起同去?”
曹贵人这就按捺不住了。甄嬛眼睛虽含笑,却一言不发地盯着曹琴默好一会,曹琴默也不露怯,笑吟吟地对上甄嬛的目光。
甄嬛勾唇一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