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或许是云烽不够成熟,云烽始终觉得,明主聚贤臣,龙椅上坐的是我还是白氏,其实并不重要,只要国君是个明主,能切实给百姓谋福祉,就足够了。”
并非没想过登基成为帝王、坐拥江山,但自入朝以来,季洵切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谁穿上龙袍都能做个好皇帝的。
一个合格的皇帝,是从小养成的,他并不否认有些半路出家的皇帝也能把天下治理的很好,但那毕竟是少数。
所谓帝王思维,究其根本,指的是出身和阅历。
自己虽有出身,却是空有出身,没有阅历,若真的黄袍加身,恐怕也是做不好皇帝的,说不定还会寒了众臣民的热忱。
“可是少主啊,你不做皇帝,还能做什么?做皇后吗?一个男皇后,这……”周远达为难道,“好说不好听啊。当初咱们和秦国联姻,说的很明白,是白氏嫁给你为妻,而不是你入赘,如今龙凤颠倒,臣怕大家不乐意呀!”
“周叔的这个大家,可包含你自己?”
季洵的笑容明媚,一丝气恼也看不出来,周远达仿若又看到了那个眉眼含笑、端庄大气的皇后娘娘。
“少主明鉴,臣自认迂腐,一时间想不通。”
周远达满心的不乐意,与少主重逢的喜悦并不能完全冲散入赘的荒唐,他忍不住想,既然少主已经到了自己的地界,实在不行,就逼宫算了!等到皇袍加身,还容得他拒绝?
“周叔可知道,为何云烽会亲自来双城?又为何第一个见你,而不是别人?”
连日的奔波和斡旋,让季洵有些想念在昭仁殿与白胜男并肩读书的日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牵动自己温柔的心。
虽然自己此举有些拱手山河、博美人一笑之意,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可以是个好的权臣,却做不了好皇帝。
“自然是器重,但正因为少主之器重,臣才不能眼看着您深陷泥泞之中。”
周远达瞥了一眼袅袅的香炉,轻声劝道,“臣建议少主还是考虑一下黄袍加身的事,季国一百三十城,几十万的百姓,度日如年的盼着您能重新竖起季国的大旗呢!你若想与秦国联合,可以,想联姻,也可以,但为什么不是她秦国的国土并入咱季国呢?少主啊,说句不当说的,您可不要做第二个赵学川啊!”
赵学川,时隔数日再听到这个名字,季洵的胸口还是会生出一团郁结之气。
确实,天下众人都觉得赵学川傻,明明皇位近在眼前,却为了所谓的恩情放弃了一切,最终还落个被毒死的下场。如果他肯听李瑞的话,宫变后立即登上秦国皇位,还有白氏什么事?
可他季云烽到底不是赵学川,也不是那个耿直到笨拙的薛川,大是大非面前,他拎得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掂的明白。
“周叔,云烽不会成为第二个赵学川,同样,云烽也不希望你或者任何一位故人成为第二个李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