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名越见识过卫元庭的倔强,刚才陛下闪过的杀意也足以让他忧心,徐名越不愿意看到卫元庭一条路走到黑,更不愿意看到她流血牺牲。
拉着她向宫门方向走了几步,徐名越把她拽进角落,见四周没人才道,“陛下刚下令不准你插手薛川的事,并把这件事交给了爷爷,你此时应该避嫌,不能去我家,甚至在今晚之后、我爷爷将调查结果呈给陛下的这段时间连我都不能见,以免被陛下猜疑。至于与爷爷联手调查花郎,也得在官邸才行,你明白吗?”
“可是……”
“等陛下将查处的权利变更给爷爷后,那些交给你的证据和文书,自然也会出现在爷爷的案上,不是吗?”
徐名越掏出湿漉漉的帕子,拧干后抹了抹她脸上的水,“走吧,我送你回家。”
春雨滋养着干涸的土地,也冲毁着帝王的温柔之心。
白胜男坐在床边凝着薛川苍白的脸颊,耳畔一遍遍传来两人儿时的对话。
她舍不得薛川,所以才把彻查他身世的责任交给了卫元庭,但却没想到卫元庭也不理解自己。
“陛下,薛大人会醒过来的。”
有了上一次的碰壁,即便两人已相互表明心意,季洵对于劝她休息一事仍有些打怵。
白胜男沉浸在回忆和思索中,没有察觉他语气的异样,只是摆摆手,告诉他自己今晚要睡在侍卫廊,若是薛川半夜醒来,自己还有话要与他说。
“我去给你拿床厚被子。”
拉住他的手,白胜男眉头紧锁,愁苦道,“云烽,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是朕过于固执?”
“真正的感情,纯粹也珍贵,无法轻易割舍。陛下固执,正是因为真性情。”
察觉到他的有所保留,白胜男追问道,“但是呢?”
“陛下真的要听吗?那些所谓的但是,陛下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也明白那些但是的意义,可……”
季洵蹲在她身边,看了一眼薛川,轻柔道,“可感情不是能放在称盘上单纯以价值衡量的,与薛大人的感情对陛下来说比泰山还要重,但对无干的人来说却比鸿毛还要轻。陛下只需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做就可以,至于后世史书如何评价,与当下何干呢?”
季洵的话说到了白胜男心坎里,却也在她心中尘封的警钟处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说白了,与薛川感情如何,是她作为白胜男的私事,但薛川的价值如何,却是秦国的国事。
她可以不是白胜男,却不能不是秦国的国君。
自与薛川在一起至今,她自认对薛川的每件事都问心无愧,可是如今,如果真的要用他的命去换秦国的未来……
察觉到白胜男有些许动摇,季洵放开她的手去准备厚被子,留下她一个人好好思索一番。
但此刻白胜男就像被人偷了全部思绪,脑子里只有空白,她徒徒握紧薛川冰凉的手,忽觉得他好像已经撒手人寰,忙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特别微弱。
“来人,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