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在身,斗笠遮面,卫元庭还是能够凭借身形认出徐名越。
她看了一眼兄长,还以为是兄长叫他来家里的,正不知该如何寒暄,只听徐名越朗声道,“请卫大人即刻更换朝服,陛下宣你进宫!”
没有称呼她为卫小妹,而是称作卫大人,卫元庭看着他没有笑意的冷峻面容,心头咯噔一声,当即想到是宫里出事了,连忙钻进屋内更换朝服。
一路上,雨水劈里啪啦的敲打着马车,徐名越御车的同时与她说了花卉被杖毙、薛川自尽未遂、花郎被怀疑毒杀李萍萍的事,卫元庭虽非亲历者,但一日内发生如此多的事,仍感到窒息。
徐名越是徐家的嫡孙,自幼在万千宠爱中长大,不论文治武功还是脾气心性都被培养的很好,与卫元庭喜欢先往坏处想不同,他遇事非常乐观,秉持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宗旨,很少表达愁苦,在京师贵族少爷们中落了个“徐开怀”的美称。
“卫小妹,回京至今咱们还没私下见过面,怎么样?这段时间身子吃得消吗?”
不关心她的功绩,也不为她如今的官职而阿谀,徐名越从始至终都只关心她这个人。
卫元庭沉思着宫内的事,加上雨声过大,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肖?哪个肖大人?”
笑着摇摇头,徐名越对着马车里道,“我没有说哪个肖大人,是问你这段时间身子可还好?是否吃得消。”
“哦,我没事,自小身子就皮实。”耳边响起二哥说媒的话,卫元庭试探性的问,“徐开怀,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娶亲?”
“你不知道?”
“你的事我怎么知道?”
徐名越闻她声音里有丝尴尬,想着卫元晔刚才那副暧昧模样,当即明白一定是爷爷和他说了什么。
“我爷爷正琢磨怎么把你娶进徐家呢,我跟你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千万别接你二哥的话茬。前几天我可是亲耳听见爷爷打你主意呢。”
徐名越私下里素来坦诚,但卫元庭没想到多日不见,他竟然坦诚到这等地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徐名越自小就习惯了哄她开心,自然不会让她难堪,早已想好了笑话逗她开心,卫元庭的笑声在噼啪作响的雨水声中宛如一道仙乐,落在徐名越温柔的心口处。
宫门已经近在眼前,徐名越利落的跳下马车,将雨伞撑到她的头上,等她接过雨伞才快步走到前面,生怕蓑衣上的雨水溅落到她身上。
青石板路两旁是红色的围墙,油纸伞下是平静的面颊,朝靴踩在水面上,溅起点点水花。
偶的一阵风将雨水吹在面上,卫元庭看着徐名越坚实的背影,秀眉微蹙。
“咱们不去承乾宫吗?”雨声过大,卫元庭只能快步走到他身边,高声道,“陛下在哪里?”
不着痕迹的放慢了步伐,徐名越边走边道,“咱们不去承乾宫,薛大人昏迷不醒,陛下在侍卫廊等着你呢!”
“薛大人的伤很严重吗?”
“不知道,但陛下挺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