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减轻陈国对秦国的防范,常年弘、安国公和张扬等八位将帅都是秘密潜入北方八大重镇驻军营的。遣他们到驻军营并非出于对原驻守将军的不信任,而是夺下陈国疆土不能有一点闪失。
趁着夜色,白胜男女扮男装以押送粮草副官的身份混进了驻军营,她的扮相过于成功,连常年弘都没认出她,若不是发现了扮作小兵的徐名越,常年弘差点把这个私闯主帅营帐的副官轰出去。
“陛……陛下?”
常年弘话音一出,克州驻军将军穆华云惊诧起身,见常年弘跪了下去也连忙磕了头,心道,不是说陛下正在宫里组织修改律法吗?怎么会微服到克州军营里?
“臣穆华云参见陛下。”
“两位爱卿请起,都坐吧。朕不请自来,卿莫要见怪啊。”白胜男笑道,“这是朕第一次到克州驻军军营,很开眼,军队训练有素,士兵们也斗志昂扬,辛苦两位将军了。”
“陛下谬赞。”
“都坐,坐。”摆摆手示意两人赶紧坐下,白胜男道,“朕这次来是给两位送几个女兵,当然,爱卿把她们当普通士兵去训练即可,她们不用参战,过一阵等朕回朝的时候,会把她们带走的。”
常年弘和穆华云对视一眼,犹豫片刻才点了点头。常年弘自知道妹妹就是御前从不见外臣的冬雪后,除了满心的痛苦,一颗不再悬着的心也落了地,他终于知道妹妹的下落了,不用再为她担惊受怕,哪怕得到的只是一个死讯,此刻听陛下说带头的姑娘也叫冬雪,坚硬的心里仍旧很不是滋味。
“佑江,半瓢,你们两个都是从张扬将军帐下走出来的,当初好像还是张将军的左右先锋吧?”
常年弘从痛苦中拉回理智,与穆华云相视笑了笑,“陛下记得不错,臣是左先锋,半瓢兄是右先锋。”
“半瓢,朕还是储君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声,记得千人冢之战,你出奇制胜,以五百人的兵力击退了刘氏的三万人,一战封神,父皇在宫里夸了你好久。”
“臣叩谢先帝恩赏。”
穆华云闻言,眼眶微红,他原本出身徐州城的书香世家,但却读不进去书文,独独对武术感兴趣,若父亲好生栽培或是给予些许理解,他不会从军的。
但父亲因为自己文采寡淡,觉得丢人,常常在醉酒后抽打他,十四岁那年,他实在忍受不了父亲的辱骂和殴打,在母亲的帮助下逃出了家门,并连夜跑到军营外猫着。
当时并不是征兵的时候,又恰逢深冬,若不是夜里被巡视的张扬将军发现带回去,或许他已经冻死在那个冰冷的夜晚了。
在得知他是偷跑出来建功的,张将军曾尝试劝他回家低头认错,但他坚持不建功不回家。张将军拗不过他,告诉他自己的儿子和他差不多大的时候在初登战场的时候战死了,既然上天让你我相见,你就留下做我的义子吧。
那晚之后,他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张将军不但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还培养他在军中的威信,且从不吝惜立功的机会,这才有了今天的穆华云。只是可惜,等他有了身份,可以回家探亲的时候,却被告知母亲在自己离开的第二年就病死了。
自此,他再也没有回过徐府,长年住在张将军府,后来被调到克州任驻军将军,便驻扎在军营与士兵同吃同住,连将军府都很少回。
如今他已经三十五岁了,他害怕自己会像父亲的性格一样暴戾,无法教育子嗣、体恤爱人,所以仍旧孤身一人。他的脑子里总是在明媚的午后冒出同一个想法,他认为孤身一人的自己就像冬末树枝上摇曳的枯叶,只要一阵微弱的风就能把他吹落,他并不想做那片枯叶,却也始终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扎根。
“陛下,张将军还好吗?”
“张将军挺好的,相信明年吧,你们就能见面了。”
白胜男转了转手腕上的东珠串子,她听说张扬收穆华云为义子的事了,但她却从不怀疑两人的忠诚,更不担心两人会携手反叛。
又聊了一会儿,白胜男突然道,“为了不出现闪失,朕不得已才开启了双将帅驻军的模式,穆将军可别怪朕暂时分了你的权啊。”
穆华云愣了愣,忙笑称感谢陛下给了自己和佑江相聚的机会,并承诺一定会配合佑江,为陛下征战沙场,夺回割给陈国琅城、枣城和鹤城。
离开军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为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白胜男没有允许两位将军送行,而是和来时一样,徒步跟在马车旁边,像个尽职尽责的副官,耷拉着头,双手插在宽袖里。
雨后的春风吹在脸上有些微凉,白胜男从私塾里走出来后直接钻进了隔壁街的冶炼铺子。
把自己画好的长剑样式递给师傅,师傅与她确认用料的比例和剑身、剑柄的长短后,收下了用以镶嵌的百余颗上等红宝石,并告诉她因为剑的设计过于精细,又有百余颗宝石需要镶嵌,所以即便加急也要半个月才能来取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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