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卿之意见,对肃乔以观后效?”
“是的,臣不妨和陛下说句实话,臣认为,朝中大臣至少有七成有过行贿受贿的行为,也包括臣自己。”
邹亮的坦诚让白胜男惊讶,她相信邹亮是知道自己对他逼死薛川一事至今仍耿耿于怀的,但他突然的坦诚却显得自己有些小气了。
“臣始终认为,行贿受贿既是官场风气差,人心贪性过盛,以及因为朝臣的俸禄确实有点少所导致。以臣为例,臣升为正一品尚书后,加上陛下的赏赐,每年差不多能拿到手的是三百两白银,但陛下可知臣每年要支出多少?”邹亮见陛下有些不解,继续道,“是二百九十两,就这,臣还做了一定的节流呢。”
“怎么能花的了那么多钱呢?”
白胜男确实不懂,她很少亲自花钱,所有东西都是内务府选好给她的,就算偶尔的微服出行,也有别人付钱,所以在她看来,三百两纹银其实已经是大数目了,一个朝臣是没有渠道花掉那么多钱的。
“怎么花不了呢?府邸虽是御赐没有花费,但府邸的维护、花花草草、池塘锦鲤、家丁丫鬟婆子们的月钱、车的维护、马的草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还有和其他同僚走动时的小礼物和饭食等等,位置越高,用的钱越多。”
白胜男努力消化邹亮的话,捞过桌子上的宣纸给他,让他写一下那些支出的价格。
“卿所言不虚,钱真是不经花呀!”
白胜男反思着自己最近的为政举措,轻薄徭役、减免赋税、增建学堂、修建育儿苑……种种举措都是极其费钱的,而这些钱,朝廷基本没有额外拨付,都是要各地自行解决,如此算来,各地官员没有上书骂娘已经算客气的了。
“臣不是跟陛下哭穷,也不是为大家的不检点行为开脱,但事实就是事实。”说罢,邹亮跪在地上,“臣之行为已违律令,请求陛下处罚,臣绝无怨言!”
“起来吧,按你所言,朕要是一个个都追究,秦国也就无人能用了。”把他扶起,白胜男重新坐下,“朕会好好考虑你说的实情,让吏部好好算一算给诸卿加俸禄的事。”示意他别打断自己,白胜男继续道,“穷官少公正,这个道理,朕知道。朕也希望今后,卿依旧能如今日般对朕坦诚,朕,感激不尽!”
邹亮磕了个头,恭敬道,“陛下哪里话,为您尽忠,对您坦诚,是臣的荣耀!”
冬末的冷风凉却不再刺骨,离开县衙后,白胜男令徐名越把马车驶到护城河边。她想去看看季洵信上说的结了冰的河面、河里的鱼、挂着雪霜的枯草,好像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些。
“公子,垫个软垫,地上凉。”
“冬日里的以天为盖、地为炉的感觉也挺好。”
拒绝了徐名越递来的软垫,白胜男翻了个身,盯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出神,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邹亮所言的“官场”,她忽然觉得自己这皇帝虽高高在上,但实际是官场的门外汉。
思索间,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直插在白胜男的腰边,徐名越闻声,忙扔下食盒直奔主子的方向狂奔,但那些冷箭却不给他护驾的机会,一支支都瞄准了白胜男。
白胜男拔出佩剑,朝着马车的方向狂奔,忽地冒出二十几个黑衣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并将她和徐名越阻拦在两边。
“尔等何人,报上名来!”
“将死之人,何配知道我等名姓!”
为首的黑衣人眼神如鹰般犀利,白胜男听着徐名越的安慰,握着佩剑的手又紧了紧,不等黑衣人发动进攻,她已经用脚勾起了地上的箭,插进旁边黑衣人的胸膛。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一丝欣赏,但欣赏并不妨碍他的杀招致命,白胜男与之交缠在一起,还要兼顾其他黑衣人的攻击,眼看着另一个黑衣人的剑直奔后心的方向,她猛地调转身子爬在地上,顺势砍断了那个黑衣人的双脚。
耳边传来黑衣人痛苦的哀嚎,白胜男这才看到黑衣人左袖的白色水仙花,胸口燃起一团愤怒的火焰。
南宫禹!你竟然亡我之心不死,在秦国地界也敢派出杀手,你这条刘通的狗做的真够忠诚!
腕上的袖箭射入空中,白胜男眼疾手快的又射出一支,正中黑衣人头领的右肩,两人冷漠的对视片刻,白胜男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道把自己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她正在想哪个暗卫敢这么大胆,视线里却撞进了严三。
“你……”
回首射出袖箭,准备偷袭严三的黑衣人应声倒地,严三瞥了一眼那具尸体,忙叫李桔进场参加战斗。两人呈背靠背姿势,把白胜男夹在中间,这是严三目前能想到最好的保护方法。
“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严小氏,等收拾了这群杂碎,我再收拾你!”
白胜男没有接话,她很感谢严三对自己的保护,但她也不是很想领情,因为她的二十暗卫收到信号已经赶来,与此同时,徐名越也赶了过来,战场上的局面很快就能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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