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亮此言一出,白胜男立马想到李瑞名单中的那些人,难道李瑞当时不仅隐去了邹亮、刘启寒和枯荣的名字,还有别人?
“你有什么证据?”司徒林见陛下为难,便站出来道,“安国公都没查到的东西,你能查到?”
“许是安国公接手的时间短,但臣绝对没有瞎编!”
邹亮梗着脖子斜了一眼司徒林,当初就是他逼迫自己揭发薛川的,如今自己都被推到斩台了,他又站出来和稀泥,真是个惹人讨厌的老泥鳅!
“那你说,你的证据是什么?”左煦秉公道,“但是作为同僚,鄙人想提醒一下邹大人,如果你没有确切证据随意揭发,按照我秦国律法将被认定为攀咬朝臣、诬告,可是要除官、斩双手的。”
“谢左大人提醒,邹某绝不是攀咬诬告!”邹亮猛的对白胜男磕了个头,高声道,“回禀陛下,臣有两个证据一个证人。证物一,李瑞家中藏有一副画像,那是韩国薛皇后的凤袍图,薛皇后的仪容与薛川几乎一摸一样。证物二,李瑞手中有一枚玉佩,那玉佩是为一对,另一块就在薛川身上,乃是黑蛇盘松玉佩。”
邹亮的话音刚落,左煦便请命亲自去搜,白胜男心里清楚,若此刻再让徐山或者卫元庭去搜必将有失公允,就算两人真的什么也没搜到也难掩悠悠众口,左煦是最佳人选,也将是一把锋利的宝剑,此时她只能寄希望于李瑞被抓前将那两个物件处理干净了。
将物件的藏处告诉左煦,邹亮继续道,“证人则是……”
“回陛下,证人是臣。”
观望的人群中走出一位年头发花白的老翁,他不是别人,正是帝师周耕。
白胜男一见周耕,只觉头皮发麻,心中痛苦道,看来薛川是真的活不了了,朕保不下他了!
“回陛下,臣所述的证人正是周大人,谢谢周大人心怀大义,愿意为臣证明。”
邹亮感激对他拱拱手,四目相对间,眉宇中是化不开的悲伤,周耕俯身按了按他的肩膀,甩开袍角也跪了下去。
周耕深受皇恩,祖辈都是秦国人,他为人坦荡,从未做过出格的事,但却有一件事隐瞒了二十余年。
“师傅,你……”白胜男想说,怎么连你也过来凑热闹,为难朕,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她难以开口,只能道,“师傅你有什么话说呢?来人,快赐座。”
摆摆手,周耕表示不必了,因为他深知自己一旦出来作证,也会落下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不仅如此,周府许也会遭受连累。余光中是卫元庭的关切,他算了算这孩子的年纪,心道,那卦象说的果然不无道理,若让她与帆儿成婚,别说参加科考入朝为官了,就是自己这番罪责,也一定会让她受到牵连、丢了性命。
“启禀陛下,臣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臣只想给您讲个短小的故事,行吗?”
点点头,白胜男示意众人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但周耕却来了倔强劲儿,说什么都要跪着,众臣不知该如何处理,白胜男见他如此,一颗心顿时凉透,却也只能摆摆手顺了他的意。
周耕深深叩首,表达了对陛下的感激,才缓缓道:“从前有一对夫妇,生不出男孩承继香火,就托人收养了一个男婴,这个男婴长到二十岁,才知道自己不是父母所生,便暗中寻找生身父母,找到才知道,自己是生父的外室所生,因不被嫡母待见才以一两银子卖给了拐子,而这个少年的父母正是韩国薛氏,那个少年也就是我周耕。”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着等待他的后续,周耕拽了拽宽袖,释然的微笑着,这是他第一次将身世讲出来,没有预想中的难堪,却也没有所谓的释然。
“韩国的薛皇后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但我从未见过姐姐,甚至不知道姐姐的相貌,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认出薛川。”
周耕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陛下,犹豫了一下,才到,“臣曾去给陛下报信,说发现韩国尚有皇子存世,那时我还不知道活着的是谁,直到姐姐的忠仆辗转找到我,我才知道,原来姐姐的儿子还活着,就是薛川。那位忠仆曾经是姐姐的近侍,说来惭愧,她历尽周折来找我,是希望我能保下主子,而我这个血缘上的舅舅,却无耻的出卖了自己的外甥。”
再次深深叩首,周耕的眼睛模糊了,他与生身父母家中毫无感情,甚至知道身世后还有憎恶,所以韩国灭亡、薛氏受牵连,他几乎没有感到任何痛苦,若所有些疼惜,也是对自己那个早亡的母亲。
“陛下尚未回朝时,臣去见过李瑞,跟他求证过薛川的身份,在证实了薛川身份后,臣身体里的亲缘之血忽然不受控制的澎湃了,所以臣杀了那个侍从,并砍下了她头扔到乱葬岗,以图混淆黑白。”
“既然你想守着这个秘密,此刻又为何站出来作证!”徐山踱步来到龙阶前,语气中暗有指责,“你此时说了这些话,让陛下如何处置你,如何自处!”
周耕自然知道徐山所指,但就像邹亮说的,无论赵学川是谁的心尖肉,为了秦国大业,都必须死得其所。他错过一次,如今不能再执迷不悟了。
“如安国公所言,周耕确实心中有愧,但为了秦国,周耕必须迷途知返。”额头抵在地上,周耕哽咽道,“周耕自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