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明晃晃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孙先一马当先跃在前面,黑色的长枪握在手中,他扫了一眼面前志在必得的小将华光礼,却因多年未曾亲临战场而不敢小觑任何一人。
“老贼,报上名来!”
“在下无名老者,足下不知也罢。”
“既然你不愿说,本将也不为难,本将刀下的无名鬼算你一个!”华光礼振臂一呼,高声吼道,“兄弟们,杀啊!”
没有少年郎的激昂澎湃,也没有迟暮老者的退避三舍,孙先举起手臂,身后的士兵们便倾巢而动。
两军交战,一时间难分胜负,孙先原本还对华光礼有些忌惮,但几轮交手下来却发现这小子孔武有力却智谋不足,并且十分的骄傲,招式中漏洞颇多。
随着双方士兵杀气蔓延,孙先的心中已有胜算,凭借着老道的经验和巧劲,他在交手中逐渐掌握主动权,并将华光礼牢牢压制,直至将其生擒回城。
华光礼被生擒的消息传回,白胜男忍着兴奋,将手里的奏折迅速批阅完毕才起身出门相迎,毫不吝惜对凯旋之师的赞美之词。孙先一把年纪,却被她夸的只觉双脚好似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不由心叹此女子之不简单。
“白胜男,你就是白胜男对吗?”
“朕就是白胜男。”
微微扬着下颚,白胜男昵着桀骜不驯的华光礼,脑海里闪过南宫禹对华威的信任之词,心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南宫禹,我白胜男要让你心甘情愿的拔除你最信任的华威一门!
“牝鸡司晨,秦国不会有好下场的!白氏,我劝你还是别做皇帝的春秋大梦,乖乖开城门投降我父、投降魏国,不然等我父亲攻进来,一定会砍了你的头祭旗!”
华光礼从小便是家族的娇宠儿,此刻即便成了阶下囚,依旧骄横霸道,丝毫没有兄长华光贤的能屈能伸,更不知审时度势,也正因为他说话黑臭,得了个华无礼的绰号。
“华光礼,朕与秦国的命数,就不劳你费心了。朕且问你,你降是不降?”
“不降!”
华光礼狠狠瞪着云淡风轻的白胜男,那凌厉的目光中似乎豢养了几百只恶犬,只要打开围栏,就能将她撕咬殆尽。
“我绝对不降女流之辈!”
华光礼虽是嫡母所生,享受着母亲家族为之带来的既得利益,却并不会因此高看母亲一眼,反而会在母亲干涉父亲时,以难听的话要求她闭嘴放权。
白胜男指了指他的肩头,严肃道,“朕这个女流之辈,却能于三十米之外射穿你的肩膀。你虽是男儿,却被朕的臣子活捉、如今为朕这块案板上的鱼肉,华将军不觉得可笑吗?”
“那日在城上的人是你?”
“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
华光礼忽然意识到不论射中自己的是卫元庭还是白胜男,她们都是女子!他不愿承认被女子射中的事实,只得冷冷瞪着她。半晌,才又叫嚣着秦国一定会毁在女人手里的污言秽语。
白胜男没有心情与他这种狂徒纠缠,不耐烦的挥挥手,令部下将他押到地牢严加看守。
华光礼不安分的挣扎,年少力壮的他硬是挣开了捆绑的麻绳,并打伤了几个护卫,打算趁机逃跑。赶来汇报城外情况的季洵见状,一脚踹上他的胸口,华光礼躲闪不及,猛的向后退了几步,孙先顺势捞过六子递来的铁链,直接将他捆了个结实。
“白胜男,你不得好死!你们这群东西,助纣为虐,都不会有好下场的!牝鸡司晨,你会遭报应的!”
声声咒骂回荡在东禹县县衙的上空,白胜男轻飘飘的笑了笑,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作为一个帝王,一国之主,她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在乎外界的评价,尤其是敌人的评价。评说自在旁人舌尖上,她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华光礼既然能被称为华无礼,口舌之中必无德行,陛下莫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才是。”
“云烽多虑了,朕并不在乎所谓的评价。”抚摸着他的银色铠甲,白胜男继续道,“自朕成为储君以来,好坏言辞,都听过很多,朕不在乎,也没精力在乎。反倒是云烽你,现在局势紧张,若听了些偏激言辞,莫要放在心上。”
亲历战场厮杀,季洵身上多了些许血腥之气,但眸中温柔未减分毫。白胜男情不禁的与他多聊了几句。
嘴里说着不在乎,华光礼那句“牝鸡司晨”却切实堵在心口,好在季洵的温柔融化了心里的些许惆怅,白胜男嘴角微微上扬,坐回案前,扔给他一本史传,自己也翻起一本奏折,执起朱笔正要批阅,就闻薛川禀报何铭羡已到。
她连忙起身,匆匆握了一下季洵的手,连斗篷也顾不得穿,一路小跑来到县衙门口,迎上同样步伐匆匆的何铭羡。君臣双臂交握,四目相对之间,皆是泪眼蒙蒙。
“陛下!”
“阡君!”
若说白胜男敢将自己的命交给薛川,那么对于何铭羡,她便是敢将秦国生死存亡托付。但二人之间的关系,并非外界传言有婚约或是暧昧,而是坦荡磊落的君子之交,对何铭羡来说,此生能为女皇尽忠,是他三生有幸。
本小章还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