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云烽为什么要戴这个玉佩?”
“这是你定亲的信物,云烽啊,你记得咱们是守信之人,不论如今是否落魄,日后是否会被传言说成攀高枝,都不能轻易毁约,人无信则不立。”
“可是我都没见过她,就要娶她?”
“你白婶婶会依约,五年后带思兰来见你的。”
五岁那年,奶声奶气的季洵拽着玉佩不解的问,虽然他听不懂外公话语的深意,却牢牢记住了自己有个叫白思兰的未婚妻。
但后来白婶婶并未依约带思兰来见,因为外公说她死了,死在了刘氏的毒手下。
“那云烽还要守诺吗?穆文妹妹说我们俩是青梅竹马,她想嫁给我。”
“自然是要守约的。云烽,只有白思兰亲口说她不要你为夫,你才能另娶他人。穆文与你是青梅竹马不假,但并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要做夫妻。”
白思兰这个名字在十岁的季洵心里深深扎了根,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模样、性情、才华,却偏执的认定了她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等待的妻子。
纷飞的大雪没有停下的迹象,季洵被穆文拽着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胜男潇洒的离开。他明白穆文的爱意,也屡次三番的拒绝过,可她就是不死心,自己想过与她彻底割裂,可外祖父要自己念着她父亲的忠勇拿她当妹妹,一来二去反而闹的不清不楚。
“穆文,我只拿你当妹妹,你知道的。”
清冷的声音,再次割裂两人的关系,季洵见她不语,继续道,“从前我妻子远在天边,我尚且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如今我妻子近在眼前,我更不会喜欢你了。穆文,山寨好男儿很多,你该给自己找个归宿了。若你都不喜欢,为兄可以替你去山下找,只要你……”
“我知道哥哥不喜欢我,做妹妹的受伤了,受了惊吓,哥哥安抚一下也不行吗?”穆文红着眼睛,悲伤道,“哥哥真是小气,有了嫂嫂,连一丝关怀也不愿分给穆文。既然如此,穆文离开就是了!还你们一片清净!”
看着穆文离开,明知她在远处等着自己去哄,季洵也没有追赶,只是让六子送她回房间休息。自己则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白姑娘,你睡了吗?刚刚你走的急,季某不放心你身上的伤。”
白胜男将季洵迎进来,轻柔的拍了拍他肩头的雪花,对她来说一个下意识地动作,却让季洵感受到了温暖。脸颊微红,褪下斗篷在门外抖落了积雪,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姑娘,你可曾检查了身上的伤?”
“公子挂记,白某无事。”白胜男递过茶水,“感恩公子相助,还请公子叫我思兰,姑娘这个称呼有些疏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洵笑着点点头,“思兰就叫我云烽吧。这是烫伤膏,等下你宽衣后,还是好好检查一下。”
“牢云烽惦记。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你别误会,她叫穆文,我只拿她当妹妹,没有别的意思。我一直在……一直在等你。”声音越来越小,小到白胜男都听不清他后面的话,季洵见她有些不解,忽然大声道,“姑娘,思兰姑娘,我真的很认真的坚守婚约,没有喜欢上别人。”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原本笑盈盈的白胜男措手不及,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慌乱,蹲下身正要收拾,见季洵也蹲了下来,她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因动作焦急,额头磕到了他的下颚。
“思兰你疼不疼,我……”
“我没事,你……”
白胜男下意识的想要赶人,但想着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自己也不该因为这种小事而失了分寸,忙背过身去反复几个吐纳,才稍稍平复了乱跳的一颗心。
“云烽,我们虽然有婚约,但不过是初见,而且如今我的处境很危险,我们的婚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安静的空气里充斥着尴尬和疏离,刚刚感受到的热情与关怀被这番话彻底击碎,季洵盯着她含笑却冷漠的眸子,有些伤心。
“我不是第一次见你。”
季洵拉开两人的距离,淡淡道,“三年前的腊月初一,我在秦国都城的簋街见过你,当时你女扮男装,和另一个男子一起除暴安良,赶走了欺辱妇女的地痞。”
白胜男想,怪不得觉得他有些眼熟,当时赶走那群地痞的时候,有个外乡口音的男子加入,才能速战速决没引来官兵,原来那个人竟是季洵。
“我连着去了秦国都城三年,每次呆一个月,却再未见过你。”季洵脸颊微红,轻声道,“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鲁莽,此刻的话也不合时宜,但我愿意等。”
白胜男很想说你所谓的等待不过是内心的执念,但季洵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看着他略带恳请的眸子,又狠不下心来用话语伤人。
“云烽,你的心意,我了解了,我愿意与你相处试试。”白胜男权衡利弊后,轻描淡写道,“我如今的处境你知道,我的性格和秉性你却一无所知,或许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自己并不喜欢我这个人,也无法喜欢我这样的人,届时,只要你一句话,我愿意向天下公布悔婚的是我,成全你和别人的幸福。”
风雪吹开了虚掩的窗,季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