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昀知猜测,她是笃定自己吃了药之后会昏睡过去,就算醒来也看不见,所以才放松了警惕,没有戴口罩。
正因为她放松了警惕,自己才在这来之不易的复明之时,看清了她的脸。
她变了模样,变得面目全非,跟记忆中完全不同,但是却跟前任管家描述的洛晴一模一样。
他第一时间抓住了她的手腕,感受着那久违的温度以及细腻的触感。
这个女人曾经属于他,虽然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细节他都想不起来。
但他可以确定,这是他的女人,他曾经最亲密的人……他曾付出过整个生命的人!
可是,这个他如此在意,即便失忆也难以忘怀的人,却在黑暗中拿着针筒对这他,不知道有什么企图。
她用假的身份接近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她手里拿的针筒里面有什么药?
要杀死他,还是让他永远成为一个残废?
她真的这么恨自己,恨到连从前的一丝一毫情意都没保留吗?
眼泪顺着刚刚恢复视力的眼眸滚落下来。
盛昀知等待着突袭而来的黑暗,但没有。
这一夜,他始终没睡,感受着久违的光线从暗到明——他的眼睛似乎恢复了。
天亮的时候,他望向沙发的方向,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下
床、靠近。
或许是因为太累,女人在这样的状态下,还是进入了梦乡。
长发披散在她的身上,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但触感跟记忆中那海藻般的完全不同。
为什么会这样?
盛昀知有些失落,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这微小的变化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蹲下身子一遍一遍地用自己的眼睛看着女人,从头到脚。
他的心脏狂跳着,幼稚的像孩子一样掐了自己的胳膊,他确认,这不是在做梦。
温妍还活着,并且就在身边,他还有机会弥补她、照顾她。
记忆中的温妍是心软善良的,是很好哄的。
过去自己说错了话,只需要给她买一件小礼物,她就会欢呼雀跃,第二天就跟他和好如初。
现在,如果一件礼物不行,那就百件千件——小妍妹妹总会原谅他的。
盛昀知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温妍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
盛昀知马上掩饰,眼神转变成了迷茫而空洞的样子。
“天亮了,我想叫醒你给我做理疗。”
他尽量控制着声线的温度,保持着和平时一样的冰冷,为的就是不让温妍起疑。
可只有他知道,一颗心已经烧得火热,再装不下其他人和事。
“针灸治疗每天
一次就可以了。”
温妍的语气有些不耐,整理好的衣服说道:“我还有事,晚上再过来给您做理疗。”
“一起吃早饭吧。”
盛昀知的邀请让温妍觉得很无聊,也很意外。
印象中这个男人是个洁癖,很讨厌跟别人同桌吃饭的——当然,这个别人不包括曾经的她。
“我的意思是,我不方便,你扶我到餐厅去。”
盛昀知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温妍只能照做,她想要扶住他的胳膊,盛昀知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攥着,挪到了心口的位置。
“盛总?”
“这样支撑的能稳一些,我不想摔跤。”
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盛昀知牵着她的手下了楼。
到了餐厅,林梦蝶已经在忙活了,活脱脱一个贤妻良母。
看着两人拉着手进来,林梦蝶的脸色立即一变。
“昀知,到我身边来,我喂你吃饭。”
“不用了,既然花钱请了私人医生,自然要她来照顾我,你不要太操劳了。”
下一秒,盛昀知拉着温妍坐下,精准地拿了一碗粥放在温妍的面前:“喂我。”
林梦蝶的目光如刀尖办投射过来,温妍反而不想拒绝了。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白粥,可心里却有些疑惑——盛昀知今早的举动,完全
不像一个盲人。
因为疑惑,她故意将勺子送到了盛昀知的鼻尖,可盛昀知没有闪躲的意思,眼神直直望向远方,空洞而失焦。
温妍微微皱眉,说道:“盛总还是自己吃吧。我诊所还有事先走一步。”
温妍虽然仓皇起身,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白大褂染上一片血红——因为长期的奔波,她经期紊乱,加上身在虎穴,精神高度紧张,她根本没有察觉到经期来临。
盛昀知看到了那片血红,又望向客厅里虎视眈眈的管家和两个护院,直接不动声色地起身跟了上去,用身体遮挡住了旁人的视线。
“盛总,你跟着我干什么?”
“外面冷。张妈,拿我的大衣来。”
盛昀知说着,拉住了温妍的手腕:“今天有雨,注意保温,弄湿了鞋子你要哭的。”
温妍愣怔了一下——这句话,好熟悉,曾经的盛昀知和她说过……
那是一个下雨天,她赖着盛昀知送她上学,可盛昀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