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妍……”
盛昀知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痛苦无助。
如果是清醒状态下的，温妍绝不可能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温妍觉得精彩极了，可不知为何，心里又有种闷闷的痛。
盛昀知终于知道了真相，可是这迟来的真相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她还能成为那个眼里有星星的女孩吗？爸爸还能活过来吗？姐姐的人生可以重写吗？
既然不能，这真相又有什么用呢？
“小妍，别这样说，我不想做你的仇人……”
盛昀知试图将空了的怀抱再次填满，可温妍却有意和他拉开了距离。
她扯下脖子上的催眠吊坠，在盛昀知的眼前钟摆式摇晃。
“忘记你醉酒时说的这些话吧，温妍，她死了，她什么都不会知道，你的后悔和眼泪，她看不见。”
温妍说完这些，打开另一侧的车门离开了。
春日的风没有丝毫的温暖，反而裹挟着潮湿，吹得她刺骨的痛。
她单薄的身体矗立在光怪陆离的城市之中，像是一座孤岛。
“盛昀知，你终于想要调查当年的事情了？那么，我就帮你一把。”
温妍拿出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还记得两年前有一个叫郭承书的病例吗？
”
秘书罕见地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洛医生，如果需要他的资料，我马上就去查。”
“不着急，慢慢查。”
她没打算为难秘书，毕竟，这五年从她手底下活过来的人不计其数。
但这个人对她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因为，他是吴妈的儿子。
当年，吴妈听到了她和苏柔霜的对话，也亲眼见证了林梦蝶嘶吼出凶手名字的一幕。
吴妈是第一目击证人，知道所有的真相。
只可惜，吴妈还没有找到说出真相的机会，就被苏柔霜动动手指弹开了。
那时候的温妍自身难保，并没有办法查到吴妈的下落，直到前年，她才得到了吴妈的消息。
当年，苏柔霜不只是把她赶出盛家，还栽赃了一条莫须有的罪名，将她关进了监狱，刑期是五年。
而吴妈患有严重心脏病的儿子从此失去监护，流落街头，在洛晴工作室寻找试验药志愿者的时候，进入了她的视线。
现在算来。也就是这个月之内，吴妈就会刑满释放了。
“苏柔霜，你应该早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曾经被你打入深渊吧……”
……
宿醉的盛昀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枫景雅墅。
昨晚的对话和场景如梦似幻，
他似乎听到了温妍对他说了什么，却又什么都记不住了。
这一刻，身体里被灌满了无助而痛苦的情绪，好像他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无法捕捉那东西的任何信息。
这种无助在看到温妍墓碑的时候才稍稍得到缓解。
温妍已经死了，不会有仇恨，也不会有情绪。
他想要为温妍报仇，并不需要经过她的允许。
正盯着墓碑出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奇怪。
盛昀知从断壁残垣从中望出去，看到了一个跛着腿的女人。
女人蓬头垢面，手中拎着一个麻袋，正视图将废墟中的钢筋抽出来。
“你在做什么？”盛昀知的声音，让女人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四目相接之时，女人的表情透露出了震惊的讯息——那不是害怕，而是震惊。
盛昀知立刻大步走过去，拦住了女人要离开的脚步。
这张脸虽然饱经沧桑，但是却特别熟悉，记忆像是被撬开了一条缝隙，他脱口而出了那个名字：你是温妍的姐姐，温婉？
温婉拼命摇头，朝着他连续鞠了三躬，拖着麻袋便要走，盛昀知立刻抓住了她肮脏的衣服。
“告诉我你的名字！”
温婉终于不再想
逃，她抬头看着盛昀知，声音沙哑地说道：“盛总，就算妍妍犯了天大的错误，整个温家也已经付出了惨重代价，你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我还有一个七岁的女儿要养……她还在等我回去。”
颤抖的声音配上那怯懦的眼神，让盛昀知有种莫名的烦躁。
他竟然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温婉的性格，本来就很内向，存在感一直很弱，弱到即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
可盛昀知清楚地记得，当初他处理温家的时候，给了温婉选择，一是出国去做苦力，二是在国内嫁人，离开粤城。
她选择了后者，盛昀知没想为难她，给了她丈夫一大笔钱，告诉他带着温婉从自己的视线里永远消失。
而那之后，如他所愿，温婉消失了。
没想到再见的时候，曾经那个博学多识的温家大小姐，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他只是想报复温妍一个人而已，只是想让她失去援助而已，可一切，为什么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看着温婉那张不符合年龄的脸，盛昀知错开了目光，说道：”为什么要做这种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