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六子虽走了,这事实的真相却还留在原地,震惊着所有人。一时间满场寂静无声,却又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响起,议论纷纷,感慨万千。
原来出生这样重要,哪怕是守着破架子一般的名号,只要曾经是个仙门大派,即便曾经的灵器散落四周了,凭着这名号便能理直气壮地拿回来。
原来曾经不可一世的幽明派,如今竟落到这样的下场,只剩四个传人,即便是报上自己的名号,也没人能想到这便是曾经的幽明派。
原来曾经执掌三界善恶、平冤洗屈的幽明派,如今却连自己的门派的旧物都不敢要回来,满腔仇怨,无处可说。
……种种想法,不一而足。叶秋白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也悲凉起来,他想:“当年风诃真君独当一面,拦截魔界大军,留下赫赫威名,然而又有何用?连自己的本命灵剑都护不住,落入他人之手……”
在这一片寂静又仿佛喧哗里,萧衍之不慌不忙地声音响起,却是转头问道:“还要接着看么?”
这声音离得极近,叶秋白却想了一下才明白这是同自己说的,他大半心思还留在感慨里,下意识便回答道:“看啊。”
这一问一答仿佛闷雷,瞬间惊醒了虚合子,她再度回到比试台上,目光凌凌地看着裁判,问道:“剩下两场的对手呢?赶紧比完,贫道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
裁判如梦初醒,急忙高声念着对手的名号,但一来虚合子与朗微确实是三百岁以下修真者中的佼佼者,又都是剑修,实力非凡;二来方才忽然岔出的幽明派之事引得人心浮动,无法专注;三来嘛……玉阳门主持的抽签,还需要什么悬念么?
虚合子与朗微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直接便三场连胜晋级了。
“好了,看完了,回去吧。明日便是你们的比试了,可要好好加油。”萧衍之摇着扇子道,走在前边带队,又将三个小的领了回去。三个小的都憋了一肚子的话,回到客舍之后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就等着一句话松懈了能嚎出来呢。
萧衍之忽然起了坏心思,他仔仔细细地将屋子检查了一遍,才慢慢地设下阵法,将外边的法术都隔绝了,才在椅子上坐下,屈指敲了敲桌面,道:“茶。”
颜如婳刚站了起来,云子意便一个箭步将茶端了上去,叫道:“大师兄,那个什么鹤瑞真人说的都是真的?”
萧衍之却问道:“你在自安阁看到了什么?”
“我……”云子意张口便要说话,却被萧衍之打断了。“小如先说。”
“是,大师兄。”颜如婳点头,“当初你给我那本《神农图鉴》,中间是有许多缺失的,我便想去看看自安阁中是否有相似的图鉴。在翻看玉牌时,发现玉牌只能用灵力读取,我便输入了些许幽明诀的灵力,立刻便看到了许多详尽的植物图谱,种种记录,不像是玉阳门这等小心谨慎的门派会给外人看的,便留了个心。翻到最后,果然看到某一代幽明子的名号。”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低头弄着披帛,道:“我本以为,能写出这样的详尽图谱之人,不该是坏人,谁知……谁知竟是年酿成咱们幽明派祸端的人之一……”
祸端?叶秋白疑惑,萧衍之便问道:“风垣真君?”
颜如婳点了点头。
那位与风诃真君内斗,要同时存在两个幽明子,祸起萧墙之后引得魔族趁虚而入,最终招致幽明派被魔族洗劫一空的风垣真君。
萧衍之并未对此多做评价,只是转头问云子意:“你呢?”
“我本是要看妖怪图鉴的,那玉牌要灵力才能读么,我也用了点幽明诀的灵力,结果便看到一篇说离朱鸟的。大师兄,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根本忍不住嘛……”云子意一边说一边愧疚着,低头道:“上边说世上最后一只离朱鸟被魔界围杀,幽明子风诃真君便前往救援,最后还是救之不及,只好将离朱鸟的蛋藏了起来,想学当年楚地东皇对五彩鸟的凤凰蛋。后来这些离朱鸟的蛋如何了没说,倒是提到为了感激风诃真君,离朱鸟便以自身法力灌注于风诃真君的剑中,风诃真君因此得了他的离朱剑。”
他说着便愤愤。
“我看到风诃真君救离朱鸟,便以为他是个好人,又见他是幽明子,大师兄你也说过,咱们幽明派的掌门也叫幽明子。便隐约觉得咱们幽明派是个了不起的来头,这离朱剑是咱们的,还想去找玉阳门理论一番……”
萧衍之笑了:“理论一番?这有什么用?”
云子意一呆,傻了一会儿才道:“瞧方才那个鹤轩真人的样子,不像是会赖账的人。”
只是大师兄已经回绝了,他也绝不会再找玉阳门的人要回离朱剑的。
萧衍之闻言又笑了,转头望向叶秋白,问道:“你觉得鹤轩真人说的那些话,是何用意?”
叶秋白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我只能想到两点。”
“那便说吧。”萧衍之将茶盏端起来,垂眼道。
“其一,鹤轩真人若是当真想将离朱剑还给咱们,也不必说那么许多,直接将离朱剑拎出来,塞回给您便是了,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其二,鹤轩真人有句话叫我觉得很不舒服。”叶秋白回忆着,道:“他说,‘只要幽明派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