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白知道,所有人都觉得他会输,而他现在确实是无可奈何,没有任何胜算。这是他第一次□□士比剑,平日里他自认修为不差,但如今一出手便给压制住了,着实叫人慌张。
慌张之中,叶秋白借着一个喘息的机会,看了一眼萧衍之。
萧衍之站在台下,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叶秋白却分明能感觉到他眼中带着三分笑。
这时候了还瞎笑什么?叶秋白心中愤愤地想,往后躲过宋良材刺来的另一剑,心中的担忧莫名其妙地便少了许多。那一瞬间,叶秋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现在还没输。
只要还没有输,那就什么都有可能。
这么一想,当年他学剑时的情形便清清楚楚地在脑海里映了出来。
那时他才五岁,萧衍之却已经如现在这般丰神俊朗了,他举着剑,问道:“大师兄,咱们的心法叫《幽明诀》,那咱们的剑法叫什么?”
萧衍之低着头,嘴角含着笑,将他的手臂抬了抬,纠正了位置,应道:“叫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剑?”
“不,就是随机应变。”萧衍之道,“咱们幽明派的剑法讲究个后发制人。世上本没有哪套剑法是□□无缝的,你动作够快,灵力够强,眼睛够毒,心思够敏捷,在对方出招之时便能判断剑的走势,在他出招一半之时后发制人地将他的招式破去,这便行了,要什么剑法?所谓剑法,不过都是花架子。石易碎、山易崩,过刚易折,为何?只因它们都已固定下来,是棱是角一看便知,因此拿捏住了便能凿山凿石,你可见过谁能将水凿开么?”
他当时年纪尚幼,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摇头道:“没有。”
“为何呢?”
他还是摇头,“大师兄,我不知道。”
萧衍之便笑了,眉眼弯弯的,眼中半是戏谑半是认真,道:“当然因为水则无形,没有形状的东西,能变成任何形状,你要怎么去毁掉它?你只能将它困住罢了,只要有一点点缝隙,它便能溜走。”
他说着便屈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朗笑道:“这边叫‘水则无形,随机应变’。”
萧衍之敲完他脑袋便走了,留下小小的叶秋白一个人在庭院中枯燥地重复着一次次劈、刺、砍、削、挑、切、格的剑术基本动作。
那是萧衍之第一次认真地给他说剑术,叶秋白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萧衍之不过拿话哄他而已。这一刻叶秋白想起来,有两句话仿佛自己跳出来,在他脑海里不断地回响。
“所谓剑法,不过都是花架子。”
“水则无形,随机应变。”
这些话仿佛一剂灵药,叫他的心神霎时间为之一振,叶秋白抬头看着宋良材那如怒海苍涛的剑法,本该绵绵不绝的剑招在这一眼中已经变成了乏味的重复,因为同样的剑招他已经见了许多次了。
“这一剑横切之后带剑光再向左下斜切,想逼我后退。”叶秋白想,手中的剑自然而然地下劈。
“叮——”清脆的金戈交击之声传来,叶秋白准确地挡住了宋良材的游龙剑。
台下的修士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又是格挡住了,这两人还打得没完没了了?
台上的宋良材却猛地一抬眼,目光震惊。
虽然叶秋白一直在台面游走,只守不攻,也一直能躲开或者格挡住他的剑,但之前的格挡和这一次的格挡是完全不同的。之前的格挡完全出于慌乱中的直接反应,靠的是运气和反应速度,这一次叶秋白却仿佛知道他的剑招一般,在他改变剑式之前先出手了!
难道他竟然破了本门的风澜剑法?宋良材心中大惊,却不敢表露出来,也没有退缩,反而唰唰唰又是三剑,试图将叶秋白逼下台去。没想到这三剑刺出,叶秋白同样都在他出招之前料到了,将他的剑全都挡了回去。
“好!”见两人终于算是剑对剑地交手了,台下的修士登时拍手叫起来。“宋修士,快将他打下台,了结了这场比赛吧!”
宋良材不由得转头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要他废话这么许多!
方才他连出三招,都是风澜剑法中的精妙招数,本意是要将叶秋白打下台去的,不曾想叶秋白仿佛能预料他的剑招一般,不仅没有被逼退,反而逼得他无法继续连上下一招。
这小子,果然是个大敌。宋良材的目光中不由得染上一层杀意,他本来不想怎么样的,叶秋白的得罪了他的小师妹,他只要教训一下,将叶秋白打败,这旧怨就相当于过去了。但现在叶秋白这样子,竟像是能参破他们镇派的风澜剑法一般。立派的剑法就是一个门派安身立命的基础,若是被人随随便便参破了,那还得了?
必须杀了他!宋良材一念闪过,当即沉喝一声,一招出手,赫然是当日孟采姗在客来居用过的“乱石崩云”。叶秋白知道后边紧跟着的便是“惊涛拍岸”,他灵力不足,若是叫宋良材将惊涛拍岸使出来,他必定毫无胜算。于是在宋良材一剑刺来之时他便接着躲闪剑光的功夫将神一侧,随后瞬间暴起,一剑挑向宋良材的游龙剑。当日孟采姗也是用这一招,他也是用这一挑,只是这一次叶秋白将对方微妙的察觉看得更仔细,这一剑挑去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