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时间好像都和往常一样。
上醉生梦死的让温欢听不懂的课,或者是上他已经有些印象勉强能够跟上的课。
中午和平时一样吃食堂,坐在几乎成为固定座位的地方平静的吃和往常差不多的菜色。
下午回家再挤上拥挤的公交。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闷得他喘不过来气,所以压着他的吵闹说笑声都散去了之后…
温欢才觉得他好累。
“啪嗒…”
【“宿主…”】666叫了一句。
【“没事…”】
温欢拼命地昂着头瞪大眼睛,妄图用这种方式来抑制住想要跳出眼眶的泪。
心头密密麻麻泛起来疼痛和难过却不这样做想。
即便这个时候他自己掐自己掐得手都在抖,也没有人来拍他屁股作势教训他了。
少年喘着粗气,一声接着比一声的喘息压迫得他说不出来话。
终于绷紧的背弯塌下来,温欢背靠着墙壁随地坐下一点一点蜷缩着抱紧了双腿。
“呜…”
他没再绷着,或者说他没绷住。
呜咽声在最开始的一次之后不断扩大。
白皙的小脸在短时间内迅速被涨红,豆大的泪珠和不值钱的玻璃球一样直往地上砸。
【“呜呜…666,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难过…”】
他像是身处迷雾当中,伸出手看不见方向,回头的时候也看不到来路。
666急得要命,它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个身体。
这样的话,它作为系统,是不是就能够去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宿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毫无作用的干着急以外它没有任何办法。
电子音都焦急又紊乱:
【“宿主、宿主你别急,咱们现在见不到人,你说6月9还见不到吗?”】
温欢的哽咽声顿了顿,被水光洗过的眼睛清澈透亮。
他抬头喃喃:
【“6月9…”】
【“对!”】
眼看着唤回了自己宿主的心思,666说得更加起劲儿了。
【“毕竟关乎主角的终身大事,沈贺的母亲再怎么想要拦着也拦不住啊。”】
这句话像是给了温欢一个希望。
布满泪水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别的表情,不再是空空白白让人心疼的茫然一片。
少年缓缓的将头埋在了他的膝盖处,胸腔里面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开始平缓下来。
他终于应了声:
【“嗯,666你说得对。”】
温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沈宅。
青年漫不经心的转着笔,桃花眼冷冰冰的瞟了眼题目,然后下一秒随手勾了个答案。
“你这样子做一百道题也是没有效果的。”
旁边的老师头疼的摁了下太阳穴。
他跟沈贺算是老朋友了,富家子弟大多名列前茅的同时当然也离不开补课。
陈老师断断续续教沈贺有些年了。
对于沈贺心在不在学习上,有没有认真做,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昨日他突然接到沈母的电话,大概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他四十多岁,学问做得多,思想其实也开放了些。
他也许在过来之前只是意外老朋友走上了这条路。
但是在现在教了一天之后他迫切地想要见见那位完全改变了沈贺的绝世美人。
当然了,美人不是陈老师想的,是沈贺嘟囔的。
青年依旧坐在书桌前转着笔,不搭理也不反驳。
陈老师叹了口气。
“叩叩叩——”
房间门被人敲响,接着沈母那张脸露了出来。
向来收拾漂漂亮亮出门打个麻将都要画全装的女人这个时候不施粉黛。
她平凡的像是每个家庭里的母亲那样。
沈母给陈老师递了个眼色。
“我先出去一下。”
凳子拖来划过地板,身边一片阴影扫过,接着脚步声远离、房门关上。
而这一系列动作中,沈贺只是个沉默的雕像,没动作没说话。
许久之后才又下笔写了个A。
……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等不及去楼下,沈母带着人直接去了另一边的阳台,还没站稳就着急的问。
“唉,就那样”,陈老师头疼,“让他写也写,做题也做,但是就是心思不在上面,乱写。”
沈母眉头蹙着,又追问:
“那、有没有跟您说什么?”
这回陈老师说话没那么果断了,反而有些迟疑。
但他到底禁不住沈母的催促,提醒了对方等会别太激动之后才道:
“上午跟他说话他不理,只是精神头看着不好,时不时念叨句不可能啊,怎么会啊,显然有些不对劲。”
沈母找了个座椅坐下,支着脑袋倍感头疼。
她就没见过她儿子这幅样子。
这个时候明明听着,却和她认识的人有种奇怪的分裂感。
沈母没辙,儿子年纪大了,她管不了也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