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气儿,不算微弱,想来是被方才的酷刑疼晕了过去。”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陈方彦茫茫点头,连口气都舍不得松的,去鼓捣那缠在她腕上的铁链。
被人忽视的圣人赫赫一拍案,“陈都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挡我行刑。”
一壁儿的黄提举这下终于舍得露面了,笑眯缝的眼睛,活像一只玉面狐狸,“陈都护,您这样贸贸然闯进来,也太折我皇城司的面了罢,你叫我以后怎么在京畿里抬头做人呐?”
陈方彦哂然,“黄提举想要抬头做人,先想想怎么和官家解释罢。”
黄提举一怔愣,眯着眼睁了开,含出一线冷沉沉的芒。
陈方彦看见了也作没看见般,转过头,便冲着一壁儿站干岸的逻卒喝道:“还不快给我解锁了!不然官家怪罪下来,你们有几颗脑袋供你们割的!”
那些逻卒你看我我看你,纷纷看向了黄提举。
“陈方彦!”
圣人虽被陈方彦那句‘官家’,吓得一颗心沸水顶锅盖似的直跳,面色却仍是威严的,难看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视圣人!”
回应她这话的是陈方彦猛地一踅身,绣繁复金纹的袍角甩出细碎的锐芒,直直戳进圣人的眼眶。
圣人还没反应过来,那随着陈方彦踅身甩出来的度牒,狠狠插进了她手边的桌案上。
那明晃晃的‘李’字,看得圣人眼睛骤然一缩,脸色全变。
“圣人还是省点力气给官家解释罢!官家不过是睡那么一会儿觉,你怎么就把皇城司的行使权挪了过来?”
黄提举眼眯了眯,仿佛是在咀嚼陈方彦的那句话,不过咀嚼归咀嚼,有官家的度牒在,他没有不从的,遂抬起手招了招,示意逻卒们动作。
那些逻卒因而一窝蜂的涌上沈南宝的刑架,七手八脚的拿了钥解开了铁链。
就是这么个空当,黄提举还不忘说:“陈大人别为难我,我也就是奉命行事。”
皇城司惯是会耍这些花腔,但现在不是和他掰扯这个的时候,遂陈方彦都不搭他的碴儿,将沈南宝紧紧搂在怀里,也不去管圣人怎样拉长的驴脸,铁青的脸色,就往外走。
外面狭长的通道仍旧是黑黢黢,只是这时不同刚才,陈方彦满心满当的安稳,他不由拿嘴唇碰了碰沈南宝额头,“我带你走。”
卞方紧跟其后,对于陈方彦这样的举动似乎见惯不怪般,遂只是垂着眼低声问:“爷儿,那个萧逸宸怎么办?”
提起那个人,陈方彦就恨不得搓牙花儿,他本来盘算得好好的,只要沈南宝嫁给她,必不会再像前世那般受圣人的钳制。
没曾想,临了萧逸宸插进来一脚,非得逼急了圣人,把沈南宝置于险地。
当真为了情,连沈南宝的命都不顾了么!
这样的喜欢是不是太自私了!
乌浓的眸子里化不开的阴鸷,陈方彦眉眼一横,语气凋凋地道:“不管,擎等他待那儿,他那日不是信誓旦旦自己有把握么!那就让他自个儿有把握去罢,也叫受一受那比死还难受的煎熬。”
何况,他还得任萧逸宸去牵制了圣人,也得要萧逸宸去当那个活靶子!
陈方彦眯了眯眸,抱着沈南宝出了皇城司狱。
几乎是前脚刚一走,后脚杵臼、坤鸿领着赫赫一干殿前司的班直,跟蝗虫过境一般,横冲直撞地扫了进来。
杵臼首先找到了萧逸宸。
彼时的萧逸宸踹了那门已经不晓得踹了多少次。
也不晓得是拿什么做的,怎么踹都纹丝不动,看到杵臼来,萧逸宸眼睛才亮了些,“先去找她。”
话音刚一匝地,坤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主子,没找到二姑娘。”
啧然的一声,从一壁儿幽幽的传了过来,萧逸宸不用听就知道是那个积年黄提举。
萧逸宸沉下眼,“她人呢?”
黄提举慢悠悠地走近,轻浅的笑声里隐隐掺着怒,“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