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字面意思来理解这三个字完全没问题,细琢磨却似乎不太对劲儿,歧义明显得像是李程峰在故意调戏他。每次过招,梁君扬总是明着朝他挥刀,李程峰往往是暗地里使坏,不与他正面产生冲突,背后拐弯抹角地捉弄他。
梁君扬越揣摩越生气,脑袋里滋滋儿地冒坏水儿,炸鸡到时主动跑到门口,从外卖送餐员手里接过纸袋,确认李程峰在厨房不会出来,麻利儿地抓了好几块儿李程峰的那份炸鸡,偷吃完嗦嗦手指头,颇有技巧地晃了晃餐盒,断定瞧不出缺斤少两才放心,满脸占了好大便宜的笑容,幼稚如三岁小孩儿。
啃完炸鸡,梁君扬没个消停,考虑他和李程峰要如何分配房间,君子协定,同居不同房,同房不同床,同床不同被,总之,保持距离是基本原则。
梁君扬楼上楼下地转悠,不出意外地相中了面积最大采光最好布局最佳的主卧,阳台经过改造变成了敞开式,他甚至开始幻想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或满天繁星的夜晚,舒适地窝在吊床椅里,惬意又慵懒地看看书赏赏月,这副场景简直太符合他文艺小青年的气质。
思至此,梁君扬找了个果盘,盘腿坐在床中央,捧起大把的干果往盘里装,收着收着,馋虫上脑,把剥了皮的花生一颗一颗地抛到高空,前后左右地摆动脑袋张着大嘴去接。
正玩得不亦乐乎,门口传来清清冷冷的问话:“为什么在床上吃东西?”
梁君扬寻声望去,分神间,落入口中的花生差点卡在嗓子眼,艰难地吞掉后说:“咳咳咳……你真是讨厌鬼附身,是不是故意走路不出声音?”
明明只比他大两岁,却不知为何每次面对李程峰,莫名地会感到来自对方身上的类似家长的那种威严和震慑力,他表面振振有词,实则语气发虚。
李程峰头疼地目睹他手忙脚乱地打翻果盘,花生碎皮洒满床单,沉了沉气,说:“你又要干嘛?”
梁君扬清理残局,说:“没长眼睛吗?我在收拾床铺啊,好晚了,要准备洗澡睡觉了。”
李程峰走到床尾,居高临下地说:“我住主卧,你住客房。”
梁君扬仰脸,望着他问:“为什么啊?凭什么你睡主卧,我要去睡客房?”
李程峰理所应当道:“凭什么?就凭房子是我的,我当然有挑房间的优先权。”
梁君扬不高兴地跪起来,说:“就因为你是主人,才更应该礼让客人!我最多才住六个月,为什么不可以让我睡主卧?”
李程峰好笑道:“听说过客随主便吗?客人依随主人的方便或安排而行事,这是借住应该遵守的基本礼仪。”
梁君扬据理力争:“书房还是你的呢!我都没有独立的书房,就冲这点,主卧也应该给我住!”
李程峰不为所动:“书房可以一人一半,我无所谓,就怕你觉得我没完没了地打电话太吵,毕竟你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搞创作。”
梁君扬瘪嘴,静默了半分钟,估计拿到主卧居住权的几率几乎为零,本着他得不到的李程峰也休想得到的宗旨,智商大爆发,换个思路建议道:“既然谁都不肯让步,不如干脆谁也别住主卧,这样最公平了!”
他憋屈又遗憾的小表情落入李程峰的眼里,李程峰差点儿松了口,转念又想,刚开始绝对不可以惯着他,为了防止他日后得寸进尺,装作苦恼地想了半天,妥协道:“行。”
最终达成的结果是,梁君扬住二楼的客房,李程峰住一楼的客房,这么安排,是既便于生活又保护隐私的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换了新地方睡觉,难免不太适应,又睡了午觉,梁君扬很晚才睡着。
半夜尿意袭来,迷迷糊糊地出了房间,走廊黑漆漆的,没走几步,睡眼稀松地瞧见前面若隐若现地闪着亮光,胆小如鼠的他立马吓得困意全无,尖叫:“啊!有鬼啊!有鬼火啊!啊啊啊”
忙到半夜的李程峰刚躺下,就听到楼上传来的惊叫,上到二楼,只见梁君扬捂着脸躲在走廊尽头,整个人瑟瑟发抖,不住地念叨着有鬼、鬼火什么的。
李程峰按亮壁灯,走到梁君扬身边,轻拍他的后背,关切地问:“扬扬,你怎么了?”
梁君扬不肯放下挡脸的手,胆战心惊地描述:“楼梯附近有鬼火!一闪一闪的,好可怕!”
李程峰走到楼梯口,查看一番,没发现任何蹊跷的地方,他关掉壁灯,走廊再次变黑。
没了光亮,梁君扬惊慌地指着楼梯口,叫道:“你看你看,那里是不是有鬼火?”
李程峰这回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打开壁灯,四周瞬间宛如白昼,回到他身旁,温和地解释道:“扬扬,别怕,不是鬼火,是栏杆。那个防护栏是荧光材质的,在黑暗里就会闪闪发光。”
梁君扬不相信:“你骗人,我还看见鬼脸了呢!”
李程峰笑道:“那不是鬼脸,是对面壁柜的拉手图案,你不信的话,等我关了灯,你再好好看看。”
李程峰说着关了灯,梁君扬谨慎地透过手指窄窄的缝隙看过去,果然在他刚刚看到鬼火的相同位置又出现了时暗时明的亮光,等李程峰再开灯,弱弱的光亮也随之消失不见。
梁君扬这才彻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