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峰不知道把车停在哪个犄角旮旯,梁君扬等到望眼欲穿,脚下狠狠地碾压无辜的落叶,在李程峰身上的那一星半点儿的耐性很快耗完,拔腿要走,缓缓停在面前的一辆黑色别我摸挡住他的去路。
梁君扬脸比车黑,一言不发地去拉后座车门,李程峰落下副驾的车窗,说:“干妈叫你坐副驾。”
梁君扬爆发,气急败坏地喊道:“我妈跟你说没说叫我先迈哪条腿?”
不知李程峰是成心还是真没留意到他的气恼,一本正经地说:“这个还真没说。”
梁君扬捂胸口,李程峰扶着内拉手,推开车门,说:“上来。”
梁君扬坐好,重重地关上车门,系完安全带,直勾勾地目视前方,周身散发着怒火。
李程峰没有立即发动车子,他微微侧过头,每次见面都要跟他无缘无故闹脾气的小战斗|鸡换个角度来看,莫名有趣。
挺直脊背双腿并紧保持小学生坐姿的梁君扬皮肤特别白皙,今天还穿着白衬衫,斜刘海的短发并未刻意整理,平添几分清新灵动的气质,他又长得显小,这副纤尘不染洁白如玉的模样竟令人有些楚楚欲动。
如果脾气再好点,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翩翩少年。
李程峰扭身从后座拿过两个星巴克的纸袋,把其中一个纸袋塞到梁君扬的怀里。
气头上的梁君扬粗鲁地扒拉开纸袋,里面是他喜欢的蔓越莓白巧克力摩卡和法式香酥可颂。他抿抿嘴,明知故问:“这是给我的吗?”
婚前体检要求空腹,民政局在城南,医院在城北,相距甚远,为了早点完事儿,两人都没顾得上解决午饭,饿着肚子又是拍照又是久等,难怪梁君扬火气大。
李程峰说:“不是,是给干妈的。”
梁君扬才不信,火气减了99,对李程峰的好感度提升了001,破天荒地温和道:“谢谢。”
李程峰的黑森林拿铁和全麦核桃麦芬都快吃完了,笑得别有深意,问:“不生气了?”
梁君扬一口饮料一口面包,吃得不亦乐乎,咽下食物,嘴硬道:“本来也没生气。”
李程峰看着结账小票说:“你的那份一共是五十四块钱,你是要转账呢还是发红包?”
“你!”梁君扬猝不及防,差点喷出来,天下果然没有免费午餐。“等会儿发你红包。”
李程峰饶有趣味地欣赏他前后的情绪变化,从欣喜到失望,觉得太好玩了,轻轻地戳了戳他鼓鼓的脸颊,笑说:“小气鬼!”
这个小动作可真是太暧昧了,梁君扬小脸泛红,停止咀嚼,慢吞吞地抱怨:“你干嘛呀!”
李程峰心情不错,以为他不喜欢被叫做小气鬼:“又生气了?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你别得意!回头我就跟干妈说你故意耍我。”梁君扬以牙还牙,心说只有你会告状吗。
路上无话,天有些阴,李程峰来时戴的墨镜安静地躺在仪表盘上,等灯的时候,梁君扬悄悄地瞄着车内反光镜映出的李程峰,他确实很英俊,星眸微转间透着风流不羁,低调的栗色纹理烫发型不失时尚,卷起的袖口露出青筋蜿蜒的结实小臂,痞气的文雅,谦和的张扬,英锐的性格,像是一块儿行走的吸铁石,很难不被吸引。
梁君扬也不例外,幼年往事印象模糊,再见又状况百出,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很多细节,仔细想想,李程峰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人。
啊呸!梁君扬被突然冒出的荒唐念头吓一跳,目睹的那些场景历历在目,李程峰根本不是良家青年!
历经曲折地婚检和领证,幸好拍照非常顺利。梁君扬坚持不肯出外景,受不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木偶被人摆弄和围观,室内场景条件有限,男士礼服的选择性也不多,轻轻松松地半天结束,表现得好不好无所谓,反正后期制作可以搞定一切。
婚礼前一晚,程蔓威逼利诱地给李泽洲和李程峰父子俩敷上面膜,于是,三张面具脸并排坐在沙发里,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纯聊天。
程蔓轩轩自得:“老李,我跟你说,女人啊,上了岁数不保养是坚决不行的!你知道原来我们园里的那谁,夏雪,你知道的吧?跟我同岁,上次聚会,我的天呐,老得简直不像话!”
李泽洲根本记不得她说的谁,脸上贴着湿漉漉的薄片儿,话都说不利索,点头胡诌:“记得记得,是不是年轻的时候还跟你争三幼一姐的那个夏雪?她哪儿有你漂亮,你最美!”
甭管真假,这话对程蔓都十分受用,心花怒放:“你别乱动!当心掉下来。我是天生丽质难自弃,那会儿就显得比她们都年轻,峰峰都七八岁了,还有人以为我是学生呢。”
李程峰听不下去了,催道:“妈,还得多久?我还一堆事儿呢!”
程蔓不高兴道:“催什么催?明儿你是主角,不得好好收拾收拾,打扮得英俊潇洒点?!”
杨琳也没闲着,站在挂烫机前,拿着熨斗,一下一下又一下地烫着衬衫,身后的活动衣架上还挂着三四套备选西装。
梁君扬走出房间,扯着衣袖,抗拒道:“妈!我不要穿粉色的衬衫,好娘啊!”
杨琳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挺满意,说:“你懂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