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识予迈步往前走，视线往对面走来的三人瞥了眼。
左右两个壮汉，搀扶着一个穿着深紫色上衣，黑色绒裤的老人家。
看样子，老人家情况不太好，都没多少力气走路，还需要她两位儿子扶着。
他也就瞟一眼就收回视线。
却在走出两步远时，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他——阿恒、阿恒。
他顿下脚步，扭头朝离去的三人看去，眉宇微不可察地蹙起。
上下打量那三人一眼，却发现中间那位老人家的鞋子不对劲，等他想看清楚，那三人已经上了电梯，他追上去，却来不及，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
而面对着他
的老人家，头上的褐色帽子掉了，露出一只眼睛。
他眸色微滞。
为什么那只眼睛给他熟悉的感觉？
不，是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公，你在看什么？”
江暖月走过来，挽住他的手，“我等你好久，没看到你，就过来找你了。”
她解释着，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在看什么呢？”
顾识予收回视线，凝着江暖月，对上她的眼眸，才发现刚才的眼神为何感觉熟悉。
那是柠柠的眼神！
不对，柠柠就在他身边，那个老人家怎么会跟柠柠的眼神一样？
注意力放在“老人家”三
个字上，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公？”
江暖月见他又盯着自己发呆，心下泛起一丝不安，晃了晃他的手臂，“怎么啦？你说话好不好，别吓我。”
顾识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
“你怎么不戴我送给你的手链？”
他望着她手腕处精致无比的粉钻手链。
以往她都很喜欢戴他最初送的那条很便宜的手链，但这几天却没看到她戴。
江暖月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结果就一条手链。
那条手链确实经常看江季柠戴，但太廉价了，她不喜欢。
这几天就给换掉了。
以为就是一件首饰，顾识予不会在意，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
“之前那条我觉得不太配我今天的衣服，就换掉了，你不高兴吗？那我下次换回来。”
“不用，你喜欢戴哪条就戴哪条。”
顾识予淡淡回了句，“走吧，棠医生该醒了。”
“好。”
俩人到了棠医生所在的病房。
这几天才终于抽出时间过来看他。
棠医生一眼认出他，“顾大少爷，顾大少夫人，你们怎么有空来看我。”
“听说你最近又记起事了，过来看看，”顾识予解释一句，又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棠渊摇摇头，略显苦恼
，“是记起最近的事，但之前的事又在陆续忘记，像我日记本上记的东西，我都想不起来。”
自从他醒来后，得知自己得了忘事症，就把当时记得的事给写下来。
吩咐给他治疗的医生，在他醒后提醒他看。
他大概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只是这个病，事关脑子，至今都没有治疗的方法，只能延缓忘记事情的速度。
他给自己开了药，又拿自己当研究对象，吩咐他们记录他治疗的全过程。
生病不怕，就怕他会渐渐忘了娇娇。
他拼命想记得的人，却在一点点从他的记忆里消失。
他恐慌害怕，却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