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柠一怔。
似听不太懂他的话。
是她听到的那些字眼么？
时辰死了？
时辰？是她认识的那个时辰么？
触及男人眼底快要溢出来的悲伤之情，她心口仿佛蛰了一下。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的顾识予如此丧。
那可怜无助的模样，令人心疼。
她想抱抱他，手指蜷了蜷，抓着睡裤，却不敢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声音缓缓，带着一丝哽塞，“怎么死的？”
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
“车祸，我看到了他的尸体，”顾识予神色呆滞，语速缓慢，似在回想，“他死得很惨，全身都是伤……”
“！！”
谋杀！
听完他的话，江季柠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这两个字。
豪门
是非多。
自然也会有很多普通人接触不到的阴谋。
时辰身为顾识予的特殊助理，贴身伺候他，定是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一定是某些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害人性命！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她看得出，顾识予待时辰早超出普通上司对下属的感情。
而是把对方当成兄弟看待。
想到自己的兄弟忽然死于非命，是谁都会受不了。
见他不说话，江季柠自顾自找话说：“是意外还是阴谋？”
“在查。”
顾识予声音淡淡的。
没有多少活力，听得出，他真的很伤心。
“你觉得仇杀的可能大吗？”
江季柠对顾家的恩怨以及查案什么的不太了解，只能随心发言。
顾识予眸
子锐利，却没有说话。
江季柠：“我觉得现在应该先查出时特助真正的死因，如果是有人害他，你就帮他报仇，送那个人进监狱，让法律制裁他。
“如果……”
后面的“如果”她有点说不下去。
万一时辰是死于意外，庆幸没人害他的同时，也惋惜他英年早逝。
只怕顾识予会更伤心吧。
死于前者，他还可以靠着给时辰报仇的那股劲挺起来，继续努力下去。
死于后者，他似乎就没了支撑力，怕是一时间很难走出阴霾。
顾识予没回答她的话，猝不及防转了个话题，“我打算把订婚礼推迟，你怎么看？”
“？？”
她又不是顾家的什么人。
顾识予的订婚礼推迟，关她啥事？
她能怎么看？
“这个可能得问顾夫人或江夫人吧，毕竟是你们两家的大事。
“你问我一个局外人……我也给不出啥意见。”
顾识予眸色暗淡了几分。
不得不提醒她一句，“离婚证还没拿。”
“……”
左右也不过这几天就要拿了。
没必要自欺欺人。
她垂了垂眼睑，长长的羽睫在她脸颊落下些许阴影，仿佛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翳里。
见他还很不开心，转身给他倒了杯水，加了几块冰块。
“喝点冰水冷一冷？”
她不开心的时候就想喝点冰的，冻得瑟缩，可能会好一点。
顾识予抬眸看了眼她。
他坐着，她站着，看着她时，还要仰着脑袋。
在灯光反射下，她好看的眼眸
仿佛揉进了亿万星辰碎光，耀眼夺目。
好似黑夜中，唯一能照亮他的光芒。
接过水杯，一口饮尽，只留下几块冰块。
“你……怎么就喝光了？”
江季柠惊愕地看着空杯子，“一下子喝这么多，你肠胃能受得了吗？”
她也就想让他冰一冰。
没想到他喝这么快。
冰镇过来，心口那股压抑似乎缓解了不少。
他道：“再来一杯。”
“冰水不能喝太多，夜深了，温度低，喝多了伤胃。”
看了眼时间，“四点了，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一个人在家睡不着。”
顾识予身体往后靠，半阖着眸子。
在家里，他一闭上眼睛，就是时辰死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