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狠狠地往旁边“呸!”了一声,“哼”地一声后,她气呼呼地转身欲走。
她本就不是伺候着江姨娘的人,又见江姨娘这般不识抬举,哪还愿意在这儿受这窝囊气?
但是一转身,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又腿软地直愣愣地跪了下去。
“奴婢……奴婢见过世子夫人!”丫鬟心如鼓擂,瞧着世子夫人那样就不像是刚来的样子,也不知她听了多少去。
虽说她说的皆是事实,但是总归江姨娘算是府上的半个主子,又刚小产,她如此倒确实是失了一个下人该尽的本分。
若是未被人瞧见也就罢了,结果好死不死地被世子夫人给瞧了个正着。
世子夫人那是谁?那是如今掌着侯府的中馈,她们后院这些人的生计可都全掌握在世子夫人手中。
正在她焦灼不安时,听着世子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声,“嗯,你先退下吧!”
丫鬟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赶忙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
“求世子夫人帮帮妾身将侯爷请来吧!妾身没能保住孩儿,理应该给侯爷一个交代!”江姨娘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刚小产后的身子还虚弱着,饶是如此她仍是恭恭敬敬地在晏姝念的面前跪了下去。
晏姝念望着她,淡漠地说道:“江姨娘多虑了,侯爷先前便言往后你的事儿无需在他面前言说,所以并无什么需要给侯爷交代的,你既是小产,这段时日安心养好自个儿的身子便是。”
当日侯爷说这话时,江姨娘亦是在的,所以她理应知晓晏姝念并未用话语欺骗她。
“不,不,这不一样的,妾身求求世子夫人了!”江姨娘的头朝着地面磕得“嘭嘭”作响,也未有停歇之势。
晏姝念只静静地站在一边望着,等了好一会儿,眼瞧着她的动作慢了下来,晏姝念这才朝着红樱示意。
红樱领会到了晏姝念的意思,小步上前一把将又准备磕向地面的江姨娘制止住,她小心地将人扶住,道:“江姨娘这是作甚?你这才小产,得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求求世子夫人了!”江姨娘并未就着红樱的手而站起身子来,她倔强地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望着眼前的人。
“唉!”晏姝念叹息一声,“江姨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便是让侯爷来了又能如何?罢了罢了,既是你百般恳求,那我便派人同侯爷说上一声,他来与不来我便不能给你保证了。”
“妾身谢过世子夫人!”江姨娘总算是有了些许笑意,感激地再次磕下头去。
“行了,你躺回床上吧,好好养着身子。”晏姝念并未等江姨娘起身,便转身往外。
等着离开偏院,红樱道:“夫人明知她请侯爷来定是不安好心,又何须答应她帮她唤人来呢?”
听先前那丫鬟的意思,江姨娘早几日便寻着人,想要去将侯爷唤过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不过后院中的女人,来来去去也就是争宠或者争权这些事儿,想来是江姨娘近些日子是吃够了无宠的苦头,今日又失去了她往后在府中唯一的倚仗,所以才拼命想要抓住侯爷的心,那也是说得过去。
算算日子,明日便是侯爷启程离京去往西南地区剿匪的日子了。所以江姨娘这如意算盘到底是落空,便是真将侯爷请来了又能如何?往后侯爷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又如何护着她?
晏姝念脚步未停,轻声应道:“既是不安好心,那便瞧瞧她安的是什么心好了。”
傍晚,下人们来报说侯爷去了偏院时,晏姝念正在玉芙园陪着婆母一同用晚膳。
“他倒是心软,听闻江姨娘小产,便将自个儿先前说过的话当做是放了个屁一般全都忘了。”侯夫人放下手中的碗筷,再没有了食欲。
难得听闻侯夫人言语间如此不讲究的样子,虽说不如往日端庄优雅,但是却显得更为随和了些。
晏姝念跟着放下了碗筷,一时间她倒不知该如何安慰婆母。
她还未言,侯夫人已是领会到了她的意图,她轻笑一声,语调轻松地说道:“去见见也好,等着他往后回京还不知道是什么景象呢,免得他后悔。”
按照先前老侯夫人所言,过不了几日,等着江姨娘的身子好些了,这侯府可就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想来她也是怕了,在侯府的日子再差,那也是在庄子上没法比的。所以她才想要趁着侯爷还未离京,而她又刚小产之际,引得侯爷不忍,好歹给她在侯府留一个容身之所。
晏姝念正准备解释两句,侯夫人却已经岔开了话题,“说起来近日思颖可是长进了不少,瞧着越发沉得住气,行事也有章法了不少,这都是你这个做长嫂的功劳。”
说起唯一的闺女来,侯夫人对着晏姝念更为慈爱了些。
这几年侯府遭的事儿不少,引走了她的大部分精力,反倒是让她将闺女那边给忽视了不少。也就是让闺女维持着名门贵女的气度和仪态,但是为人处世之道,还有遇事的应对能力都未能让闺女跟上。
这些日子瞧下来,她才发觉需要教导闺女的事儿还不少。她这儿还未定出个章程呢,儿媳那儿已是在悉心地引着闺女学了起来。
“母亲哪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