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发泄一下而已,怎在你的眼中我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吗?”晏姝念佯怒地盯着闻晋霖。
这也恰好说明晏姝念在闻晋霖面前已是完全放松下来,才可以在和他说话时毫无顾虑,想说什么便是什么。
闻晋霖将人揽了过去,“不是,你在外向来大方得体,让人挑不出错处来。我不过是随口这么一句罢了,不然似乎在你面前,我都没有什么是需要叮嘱的了。”
洗漱过后,晏姝念躺在床上,以为自个儿累了一日,应是很快便能睡着才是。
谁知许是心中有事儿,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仍是毫无睡意。
她又一个翻身之后,被旁边的人长臂一带,人就到了他的怀中。
“你还未睡?”晏姝念说出口之后又觉得不妥,改口问道,“可是我吵醒你了?”
闻晋霖没有正面回答,开口时的声音还带着些暗哑,“是有心事?”
“我怎么觉得圣上安排父亲去剿匪这事儿有些不同寻常?”晏姝念干脆撑起身子,望着闻晋霖问道。
按理来说,这次朝廷是下定决心整治那些流寇,首先便是要好好选出前往的武将,再便是商量好应对之策。
但是圣上却是连气都未通,就这般毫无征兆地点了名,之后也拉着侯爷讲述后续的打算和安排。
晏姝念接着问道:“说是这次打算将流寇一举歼灭,还有将会再派武将同往,是圣上和你所说还是?”
若是圣上同闻晋霖说了,应是没有瞒着的必要,不说在早朝时当众拿出来探讨、议论,至少也应是再点了侯爷的名后,同侯爷说上一声才是。
闻晋霖担忧晏姝念撑着身子会累,干脆将人轻轻按在了他的胸前,起先仰着身子的人,这会儿改为趴了下去。
晏姝念调整了一下位置,换了个更为舒适的角度趴好,这才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示意他赶紧回答。
“是太子同我所说!”闻晋霖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所以回答地很是干脆。
他的话音一落,还趴在他身上的人也紧随着安静了下来。
是听太子所说啊?那应是错不了,但是圣上将其他所有人瞒着是何意呢?
真如同侯夫人的猜测一般,想要打流寇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若是真有大阵仗,起码在出发应是要安排妥当了,但是消息的传播速度远比车马要快,指不定他们还未到呢,流寇那边便得了消息。
与其这般,还不如速战速决,早些将阵仗定下来,商讨出战略后,便即刻出发。
如此一来,晏姝念着实想不明白,圣上还有何隐瞒的必要。
但是圣上已是同太子说过,想来消息不会有假。
越想越觉得烦躁,晏姝念觉得自个儿的脑容量都要不够用了。
“你无需多想,便是不再有其他人同往,父亲早些年也是身经百战,应付些流寇问题不大。”闻晋霖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晏姝念的后背,还让她放下这重重心事。
到底是个心善的姑娘,先前对着父亲百般嫌弃,这会儿却还是忍不住为父亲的安危而忧心着。
若是让晏姝念知晓闻晋霖对她心思的猜测,她定是要笑掉大牙。
她对侯爷又没有深厚的感情,何至于因着还没影的事儿,便为他担忧得睡不着觉?
“若是再派人同往,圣上可会让你去?”晏姝念轻声问道。
原以为闻晋霖也不能给出个明确的答复,谁知她的话音刚落,便听着他极为坚定地答:“不会!”
晏姝念立马改为用下巴抵在他的胸口处,虽说没有说话,但是问题却是用眼睛向闻晋霖传递过去。
“我并非武将,派我去作甚?而且近来刑部事务繁忙,圣上哪会从刑部调人手?”闻晋霖笑着问道。
回应他的是晏姝念轻轻摇着的头。
虽说闻晋霖的回答说得通,但若仅仅是这些,应是不至于让他先前回应得那么肯定。
闻晋霖望着她等着他重新回答的样子,笑容也渐渐敛起。
不知是不是晏姝念的错觉,总感觉闻晋霖的神色像是有些遗憾或者落寞的样子。
“等到父亲跨不上战马、提不上长缨枪时,这世上便不会再有闻家军了,从我这代起,闻家三代不能出武将。”闻晋霖重新将晏姝念的头按了回去,好不让她瞧见他的脸色。
晏姝念没有反抗,而是耳朵贴在闻晋霖的胸口处,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她觉得很是安心。
“这是为何?”起先她也想过为何侯府的儿郎不少,却没有继承武将衣钵的人?却从未想过是“不能”。
闻晋霖的声音飘入她的耳中,“是曾祖父随同太祖打江山时许下的诺言,闻家三代在边关保江山,此后便三代不从军。”
如此既是对皇室的保证,保证他们闻家不会功高盖主、拥兵自重,同样也是为了子孙后代考虑。
在战场上拼杀,那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死了、残了都是常有的事儿,闻家的曾祖父正是自个儿体会过了这样的日子,才更为知晓平平安安的可贵。
他陪同先祖打下江山,儿子、孙子替国家守好江山,他们闻家三代人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