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为了母亲,晏姝悦也是为了自己说出的这句话。
她虽说是她父亲的嫡女,也是远安侯世子夫人嫡亲的妹妹,但那些都不过是虚名罢了。若是母亲在府上没有地位,可想而知她这个嫡女的地位又好不到哪儿去。
而且等着翻过年她便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京城这个年纪的姑娘正是想看的好时机,她一个堂堂嫡女的亲事,总不能让府上的妾室去帮着周旋、想看吧?
“悦儿,无需如此要求你阿姊。”季芸知叱责一声,但是语气轻柔。这些日子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世上若是有人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那人一定是她的小女儿。
短短两月的时间,她看惯了冷眼,所以更是显得小女儿对她的维护有多可贵。
晏姝念的想法她大约猜得着,看在季家的面子上,晏姝念不会完全对着她身处困境却放任不管,但顶多也就是搭把手,不让她深陷泥潭而无法脱身罢了。
但若是贪心地要求更多,季芸知毫不怀疑地猜测,说不准晏姝念连搭把手都不愿了。
季芸知不愿让晏姝悦因着她的事儿,而去为难晏姝念,从而影响姊妹二人的感情。
她赶忙对着晏姝悦说道:“你阿姊能回来便已是帮了娘的大忙,接下来娘知晓该如何做,咱们总不能事事都靠着你阿姊的帮助,接下来你好好瞧着便是。”
话音一落,等着她的便是晏姝悦怀疑的眼神,那一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对着她的不信任,不光是晏姝悦,便是坐在一旁的另外两位姑娘的眼神也有些怀疑。
季芸知被她们的眼神看得心里都有些发虚了,她也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来:她真的能行吗?
“我相信婶娘可以的,再说晏家的后院本就应在您的手中掌管着,您名正言顺的,怕什么呢?您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您的东西罢了,若是连这还需要旁人的帮助,那还不若赶早放弃了。”倒是晏姝宁先开了口。
听着她晏姝宁的话,季芸知笑道:“是啊,我不过是拿回本就该是自个儿的东西罢了。”
先前是她将脸面看得太重,她在乎自己的脸面,又怕伤了晏清安的面子,顾忌太多的人总是处于下风,不被欺压才怪呢。
至于现在?那她倒要瞧瞧晏清安愿不愿意让他宠妾灭妻的名声传出去。
“先用膳吧!”晏姝念淡淡地说道。
用完膳后,季芸知差使着晏姝悦领着晏姝念在新宅子里四处逛逛。
反正闲着无事,晏姝念也就随着她安排了。
晏家这新宅子比先前的要大上不少,不过里头却没有什么有看头的景致,说是四处逛逛,那确实也就只是逛逛而已。
一路走走停停,又去两个姑娘的院子里坐了坐,大半个下午的时光也就这样打发了过去。
看了看天色,应是已经下衙了,晏姝念便复又回到了季芸知的院子,只等着闻晋霖来了,她便能告辞回府。
两个姑娘还跟在她的身旁,三人离院子还有段距离,便听到那边似乎吵吵嚷嚷的。
晏姝悦眉心一拧,急切地说道:“我先去瞧瞧!”
说完她便是小跑着往院子那边去了,晏姝念和晏姝宁不放心地加快了脚步。
“你个毒妇,丽姨娘还怀着身子你不知晓吗?你在她面前逞什么威风?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叫你给它陪葬!”
晏姝念的一只脚刚踏进院子,便听到了这么一句。
是她那许久未见的亲生父亲正在她的母亲面前叫嚷着,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仿若要将季芸知给活吞了似的。
或许应该庆幸他没有这个能耐,不然晏姝念相信他真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看来还是我对你太仁慈了些,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跑出院子,你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将我的话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从今日起,这个院门便不用开了,我会派人好好守着,我倒要瞧瞧你还有没有能耐溜出去为非作歹。”晏清安背着手发号施令的样子,瞧着确实有几分官老爷的做派。
不过谁家官老爷是在自己家中,在自己妻子面前摆架子的?
“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母亲犯了什么错,您要直接将人囚禁起来?”晏姝悦跑到晏清安的面前质问道。
晏清安是背对着院子的方向站立着的,所以未瞧见女儿闯了进来。
不比对着季芸知,在女儿面前,他还有着几分耐心,“你母亲作为府上的嫡母,戕害妾室腹中的胎儿已是犯了七出之条,为父只是将她关在院子里让她反省已是仁至义尽。”
“戕害妾室腹中的胎儿?丽姨娘腹中的胎儿没了?我一整日在府上,也未曾听闻啊!”晏姝悦语气泛着丝丝冷意。
又是拿着腹中的胎儿出事,从那贱人怀了身孕开始,拿着那胎儿说了多少回事了?
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但是这三番五次的,连红都未曾见过,偏偏她父亲还每次都信了那贱人的胡话。
不,或许不是她父亲相信,而是她父亲也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来为难她母亲罢了。
“你胡说什么?”晏清安想也不想地厉声呵斥一声。
“不是父亲说的有人戕害丽姨娘腹中的胎儿吗?怎又是我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