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旁的官员府上,妾室进出府上连正门都不能走,更遑论如此大大方方地站在正门前迎客。
这不仅仅是府上不讲规矩,更是对上门的客人的藐视和不尊重。
什么样的身份便接待什么样的客人,刨去晏姝念如今远安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便是她作为晏家出嫁的嫡长女,那也是没得让一个妾室来迎的道理。
丽姨娘面对晏姝念的发难早有准备,她脸上的笑容未改,侧了侧身子,道:“大姑奶奶先进府再说吧,哪有回娘家一直站在外头的道理?”
见晏姝念不为所动,甚至脸上的冷意更为明显了些,丽姨娘的笑容收了收,“是老夫人近来身子欠安,而夫人又不方便出门,大姑奶奶回娘家总不好无人相迎,所以我才……”
“丽姨娘未免太没规矩了些,你什么身份,便敢在我家夫人自称你啊我的?”站在晏姝念身后的红樱沉声打断了丽姨娘的话。
丽姨娘悄悄打量了一下晏姝念的神色,见她一脸冷然,却没有呵斥她身边丫鬟的意思,想来这也是她的想法了。
“是奴婢逾越了,大姑奶奶先请进吧!”丽姨娘连日来的好心情此刻消失殆尽,她愤愤地低着头,却也不敢在晏姝念面前造次。
“妾室”说得好听,但是在府上充其量也不过是半个主子而已,在当家主母和府上嫡出的姑娘公子面前不过是和仆人无异。丽姨娘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是良家女出身,未被主母捏着卖身契,不然哪还有她出头的机会?
从入晏家便是谨小慎微,如今一朝翻身,难免有些得意过头了。丽姨娘今日往这儿一站,除了想要证明自己在晏家的地位,未尝没有想要试探晏家或者是晏姝念的底线的意思。
若是今日晏姝念真由她迎了进去,她对付起季芸知来便全然没有了顾忌。
不过此时在晏家大门前被晏姝念下了面子,丽姨娘仍是猜不透晏姝念此举的动机,到底是觉得被她一个妾室迎进门有失她的身份呢?还是因着季芸知而故意和她作对?
“看来丽姨娘心中清楚自己的身份,却还来如此作贱于我,今日晏家这门看来是不愿让我踏进了。”说完,晏姝念悠悠转身。
若她今日真由着一个妾室迎进晏府,那她怕是要沦为笑话了。
丽姨娘见晏姝念转身的动作来得干脆,转过身后便是朝着马车迈步而去。
府上出嫁的大姑奶奶上门送年礼,却连人都未迎进府,丽姨娘虽说见识少,但也知晓这若是传出去定然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而且她家老爷在官场上混迹,如今最大的仰仗是大姑奶奶的婆家。虽说今日由着她迎人进府得了老爷首肯,但若是她将事情搞砸,指不定要被老爷责罚。
不!不是指不定!以她这么些年来的了解,若是今日大姑奶奶连晏府的门都未进,那她在府上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大姑奶奶请留步。”丽姨娘一边说着,一边小跑着朝晏姝念而去。
堪堪在晏姝念面前停下后,她便对着丫鬟说道:“快去请主母来。”
再对着晏姝念时,她脸上的笑容已不如先前的明媚、张扬,瞧着更像是讨好或者谄媚,“是奴婢托大了,劳烦大姑奶奶稍候。”
转过头去,她身后的丫鬟仍未有动作,丽姨娘不得不呵斥一声,“还不赶紧去!”
这些日子不仅仅是丽姨娘初尝权利在手的滋味后,已是有些飘飘然,连她身边的丫鬟近来亦是狠狠扬眉吐气了一番。
先前她们房中的日子过得多艰难啊?饭菜是阖府最差的不说,还时常连口热饭都没有。在府上不管是哪处,被人无视还算好的,更多的是被其它院子里同为下人的那些人呼来唤去,她们还不得不听从。
但是因着丽姨娘渐渐得宠,近来更是连主母也被她压了一头去,府上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对她们哪还像先前一样啊?近日来她们小院的人不管走到哪儿,皆是被人姐姐长姐姐短的称呼着,一些重活儿都用不着她们开口,多的是人抢着做。
丽姨娘身后的丫鬟不是蠢笨之人,甚至她比丽姨娘想得更为多了些。
虽说府上高嫁出去的大姑奶奶和主母的关系不好,甚至和整个晏家的关系也不见得多好,但是主母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还能真眼瞧着主母在府上被一个妾室压得毫无还手之力不成?
这不仅仅是晏家的事儿,若是传过去大姑奶奶自个儿亦是会被人指指点点。她或许不会为了主母着想,但是她总会为自个儿的脸面着想。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便是她家老爷不会也不能,舍下大姑奶奶背后的侯府这棵大树,必然也就不能不在意大姑奶奶的喜怒。
先前大姑奶奶未上门表态,老爷说不准亦是在试探着大姑奶奶的态度,如今大姑奶奶已然上门,还未进门呢,便先在为主母找面子了,丫鬟心道怕是将主母请出来后,晏府后院的天又要变了。
体验过了这段时间轻松自在又扬眉吐气的日子,丫鬟哪儿还愿回到以前的日子?
而且主母被打压了这么些时日,心中指不定多厌恶她们院子里的人。丽姨娘腹中有孩子,又要老爷的宠爱,主母或许不会对着她出手,那么姨娘身边最为亲近的丫鬟们便是首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