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念朝着身后看了看,两个丫鬟的行为还能更明显些吗?
“你忙你的便是,无需迁就着我。”晏姝念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了点儿,新鲜的空气进来后,好似将屋子里的沉闷也带走了。
先前二人并非未独处过,但夜晚的寝屋、孤男寡女,这样的场景总是让人浮想联翩。
闻晋霖复又将放于一旁的书卷拿了起来,不过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后,再是无法如同先前一般专心。
既然看不下去,闻晋霖想了想后,再次将书卷放了下去。
“世子爷不看了吗?”晏姝念放下手中的篦子,黑亮浓密的长发披散于腰间,脸上粉黛未施,却是不同白日的温婉和柔和。
坐于镜箱前的人并未完全转身,不过是微微侧着身子,脸上的笑容明媚得有些晃眼。
闻晋霖迎着晏姝念的目光,道:“嗯,太晚了,明日再看也无妨。”
他这话其实挺没有说服力,往日里他看书也好、处理事务也罢,从来皆是不到子时不灭灯。今日这不过是戌正罢了,哪就称得上晚?
晏姝念虽说先前一直和闻晋霖分房而睡,但是好歹共同生活在一个院子里,对他的作息却也不是全然未知。
她轻笑着问道:“世子爷确定这么早歇得下?”
一旦养成了作息习惯,便就难以更换了。晏姝念不相信天天晚睡的人,这么早能睡得着。
闻晋霖同样笑了笑,“总归不能打扰你歇息。”
他今日是为了看着点她而留宿,定然是要以她为先,难不成还能由着他自个儿的习惯来?
此时的晏姝念已经站起身来,外头的天色完全黑了,屋子里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到窗户上。
一坐一站的两人影子在窗户上交汇,瞧着很是和谐。
“世子说笑了,我白日睡了那么些时辰,这会儿哪还能睡得着?”一边说着,晏姝念一边从旁边的桌案上拿出了账册。
上半日被杂事缠身,下半日又昏睡了过去,今日送过来的账册还未清算,还有商队回京的事宜未处理。一大堆事务堆积在一处,趁着这会儿睡不着,晏姝念已经在烛火前坐了下来。
“世子这下便不用有心打扰到我了,咱各忙各的。”说完之后,晏姝念已经将手中的账册翻开,算盘放在右手边。
闻晋霖还未来得及发表意见,那边的晏姝念便已经忙碌开。
瞧着她认真的样子,闻晋霖总不能再出声制止,他干脆再次拿起一旁的书册。
就这样两人各自忙碌着,寝屋的烛火燃到深夜,等着倦意上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事务。
“歇息吧!”闻晋霖道一声。
许是工作太专心,所以费神又劳心,晏姝念以为自己睡了半日,屋子里又多了一个人,她定然要在床上辗转反侧的。
谁知烛火熄灭,不消片刻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闻晋霖躺在软榻上,耳边只剩下外头风轻轻拂过树梢的声音和晏姝念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很快晏姝念的呼吸声变得平缓又规律了起来,像来应是睡着了。
她倒是心大,他在这儿压根便不能对她的心境产生影响,先前快速进入处理事务的状态是、这会儿快速入睡亦是,好似这间屋子没有他的存在一般。
晏姝念入睡后很是乖巧,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除了轻浅的呼吸声,再无旁的声音响起。
相比起晏姝念,闻晋霖躺在软榻上久久无法入睡,不过尽管如此,他也不敢有动作,唯恐将人惊醒。
不知到底是何时入睡的,不过多年的习惯使然,一到寅正他便睁开了眼睛。
冬日的寅时还未到天明的时候,外头仍旧一片漆黑。
闻晋霖等着眼睛适应了黑暗后,这才动作轻柔地起身,将烛火点亮。
屋子里刚出现亮光,外头的丫鬟便推门而入。
闻晋霖皱着眉朝着进来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这儿不用伺候。
等着人出去后,闻晋霖犹豫了一瞬,还是走到了晏姝念的床前。
伸手轻轻掀开床幔,床上的人还睡得香甜。
闻晋霖弯腰探身,摸了摸晏姝念的额头。
确认无误后,他这才终于放心。
缓缓从东正屋这边走出,将房门轻轻掩上后,他这才加快了脚步,去往自己的屋子。
早朝可不能迟到,所以一刻也不能耽搁。
等到晏姝念悠悠转醒的时候,外头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她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才掀开床幔。
不远处的软榻上早就不见人影了,连上头的被褥都已经收了起来。
她还未下床,听到里头的动静,丫鬟们已经端着准备好的洗漱用品鱼贯而入。
“世子爷什么时辰走的?怎么没听见一点儿的动静?”晏姝念虽说往日里不是一点儿动静便能醒来的人,但是也不至于睡得死沉、雷打不动。
“寅正便起了,他怕打扰您休息,都不许下人们进屋子伺候呢。”绿柳捂着嘴,笑容已经爬上了眉梢。
晏姝念剜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再说话。
等着洗漱完,用了些早膳后,她打算今日去侯夫人那儿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