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夫人的低吼声让人群骤然安静下来,所以“咚”的一声,格外的清晰。
一道道目光错愕不已地看着猛然往地上跪下去的人,闻思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悄悄抬头望过去,老侯夫人那话显然不是对着她讲的,因为老夫人不解地看着她,不过眼神中同样有着失望。
闻思雪不知晓老侯夫人这是何意,此时再想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站起来已是不能,她干脆低下头,一言不发地等着老侯夫人发话。
到底年纪还小,又做了亏心事,被老侯夫人一吼,便稳不住自个儿的心绪。
见无人说话,闻思雪抖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人的神色,心神不宁。
“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再说一次吗?”老侯夫人的声音更沉了一些,手往身旁的桌案上用力一拍,她的怒气显而易见。
下边的人一片寂静,无人站出来。
老侯夫人冷笑一声,终是点明道:“宁郡王妃好大的架子,你是觉着侯府的人都不如你聪慧,还是在你眼中侯府的人不过是些蝼蚁,所以能任由你算计和欺压?”
对着这个女儿,老侯夫人已是失望到了极点,她以为先前她已经和闻婉堇说得很明了了,更是将其中的利弊都一一分析给她听,这几日眼瞧着她老实下来,老夫人还真以为她是将自个儿的话给听了进去。
哪曾料到原来她不是老实了,而是暗暗憋了个大的,直冲着将侯府彻底得罪而来。
闻婉堇心脏一跳,不过她这个年纪了,又是在婆家后院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见过的大风大浪不知凡几。
尽管心悸不已,但是她面上不显,还扯上了笑脸,对着老侯夫人说:“母亲这话是何意?可是女儿在家中住久了,您还嫌弃上了不成?若是您想要将我赶回婆家,直说便是,瞧瞧您这话说得可真是伤我的心,我出身自侯府,侯府中的人便都是我的家人,我又如何会算计和欺压家人啊?”
她也说不准老侯夫人是知晓了些什么,但是她觉着老侯夫人最多也只是怀疑而已,便是真的认为她做了些什么,应是也拿不出证据来。
这次她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身边做事的都是从长公主府上带回来的人,便是老侯夫人有所怀疑,总不能随意捉拿下长公主府上的人吧?
除了几个下人,她便再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哦,倒是侯府二房那庶女落水确实是她授意,但是她相信那庶女是个聪明的,只要她一口咬定自个儿是意外落水,老侯夫人还能找不出什么她是故意为之的证据不成?
老侯夫人的心口胀痛,看着下面那洋洋得意的女儿,还真是坏事做尽,却死不悔改,甚至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她自个儿的错。
更为让老侯夫人恼火的是,闻婉堇做事可真是一点儿余地都不给自己留,甚至连前脚刚进侯府的肖家儿郎都被她给算计了进去。
这可真是让她这个老婆子在弟妹面前丢尽了脸,瞧瞧她弟妹一个人将整个肖家撑起,又将这么些儿孙拉扯大,在那般艰难的条件下,还能将家中的子孙教导得个顶个的出色。
再反观她这边,出嫁女犯浑、庶出的孙女蠢笨,好好的侯府被她们这么一搅和,显得乌烟瘴气一般,哪有一点儿名门世家的家风做派?
“你可是认为你嘴硬,我便不能奈你何?我这个做母亲的,还当着你舅母的面,你认为我心中没有一点儿数,会说出这般话来吗?”老侯夫人心累不已,失望的语气中含着冷意,再无一点儿血亲之间的温情。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老侯夫人不愿将事情做绝。这是她给女儿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闻婉堇能承认自个儿的错误,并且保证再无下次,老侯夫人会最后为了女儿的名声考虑,将这事掩盖在侯府之中,绝不往外漏出一点儿风声。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都将肖老夫人搬了出来,便是再提醒着闻婉堇,若是还想要这个娘家,便将话说清楚了,可莫要再将整个侯府当成傻子一般来糊弄着。
不过闻婉堇到底已经出嫁多年,如今便是老侯夫人这个亲娘,对她也不甚了解。
闻婉堇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便是证据全摆在面前,她都要狡辩一二,更何况老侯夫人不过就是说了几句狠话而已,又怎能唬得住她?
“母亲心中有何数?我看是我这个出嫁女已经不能在您心中占下一点儿位置了,所以您当着家中这些小辈,还有舅家人的面前使劲作贱我呢。我就这般不招人待见吗?连我的亲娘也看我不顺眼了。”闻婉堇倒是先委屈上了,低头哽咽着说道。
老侯夫人按了按眉心,叹息一声后,眼神彻底从闻婉堇的身上移开。
“将人带上来吧!”既然闻婉堇死咬着不愿意承认,老侯夫人也不再顾忌着她的面子,打算用事实来说话。
一个侯府家丁打扮的下人很快被带了上来,若是肖胜枫在,此时一定能认出来,这位便是他以为的世子身边的小厮,更是将他引到池塘边的小院之人。
闻婉堇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装作不知地问道:“母亲这是何意?怎将我从长公主府上带来的下人给押下了?”
她着重点明这个下人是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