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侯府这样大的府邸,姑娘家哪怕出阁后,闺房也会保留着。
虽然知道她们一年到头回来住不了几日,但是府上仍然会安排人隔几日便洒扫干净,就是为了让出嫁女知晓,不论何时,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个她的栖身之处。
晏姝念刚踏出福安堂的大门,便安排了下人去闻婉堇的闺房洒扫。虽说经常打扫着,但是这会儿要住人,再打扫一番也是应当的。
等到下人们都走远,一直跟在晏姝念身后的绿柳这才抱怨道:“夫人,您就怎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瞧瞧那大姑奶奶的架势,您还在跟前,她已是那作威作福的样子,您这一走,她指不定在老夫人那儿要说上多少您的坏话呢。”
“嘴长在她的身上,我想管也管不着啊!”晏姝念摊了摊手,倒是一脸轻松,瞧着不像生气的样子。
“那也没得让她一个出嫁了的姑奶奶如此欺负您的道理,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如今可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她如此轻贱您是想要作甚?”绿柳气鼓鼓的样子,大有一副想要去手撕了闻婉堇的气势,“依奴婢看,就是夫人您脾性好,所以才让那劳什子大姑奶奶觉着您好欺负,不将您当回事。”
“你说她便说她,怎好好的还数落起我来了?”晏姝念哭笑不得,“我一个做小辈的,总不好当着老夫人的面,和她对骂起来吧?”
“难不成因着她是长辈的身份,您就只能强忍着让她奚落?”绿柳气闷地抱怨一句。
“哪能啊?”晏姝念正色道:“你先去弄清楚她今日为何回侯府。”
长公主府和远安侯府不在一条街上,晏姝念的眼线还未放得那般长远。闻婉堇回侯府总不能是因为想念家中,极有可能是在夫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晏姝念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要闹之前总要先将理给占住。
闻言,绿柳眼前一亮。
她跟着晏姝念这么些年了,听着晏姝念如此一说,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是,奴婢这就去。”绿柳屈了屈膝,明明已经迫不及待了,却还是等着晏姝念点头后,这才脚下生烟地走远。
“绿柳可真是……”红樱笑着摇了摇头,“气性太大了些,若不是跟在您的身边,估摸着已经被主子训老实了。”
“若她真是老实本分的性子,留在我身边大约也就是做个粗使丫鬟了。”晏姝念一边继续走着,一边说道:“你和绿柳性子相差大,你沉稳心细,而绿柳则是机灵跳脱,恰好互补,如今我的身边可是离了你们谁都不行。”
“能跟在夫人身边,是我们的福气。”红樱跟在晏姝念的身边,真诚地感叹一句。
主仆二人边走边说,前厅很快便到了。
这些日子晏姝念见掌事嬷嬷、管家、店铺掌柜都是在前厅处,所以干脆在前厅隔了一个专门用来处理事务的书房。
不过大半日未来,桌案上已经摆了一摞账本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册子。
相比于整日困在后院赏花品茶,晏姝念倒是更喜欢这种有事可做的充实感。
不过也就是因为真正做事的是下边的人,她只需出出主意、动动嘴皮子罢了。
将桌案上的东西都过了一遍,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门口有小厮求见。
“世子夫人,肖家来信了。”小厮弯着腰,双手将信件朝着晏姝念递过去。
晏姝念先示意红樱将信件接过来,等着小厮站好后,她才看向红樱。
红樱借着将信件递于晏姝念的动作,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道:“是老夫人的娘家。”
经由提醒后,晏姝念这才想了起来。
老侯夫人的父亲一路升迁至京城二品大员,又因着她和远安侯府结亲,也算是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谁知道好景不长,老侯夫人嫁入侯府没几年的光景,肖大人因病去世。而肖家再没有出一个撑得起门楣的能人,又因着肖家唯一的男儿自小身子孱弱,还在孝期便也跟着肖大人去了。自此肖家一蹶不振,渐渐在京城没了姓名,最后更是举家迁回了祖籍,自此肖家便在京城彻底销声匿迹了。
不过侯府和肖家倒是没有因此而断了联系,书信往来、节礼年礼每年皆是准时送达,虽然肖家目前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但是礼轻情意重,有来有往才能维持住关系。
说起来晏姝念这几日正好将今年要送往灵州的年礼备好,未曾想倒是先收了肖家的信。
她拿着信封在手中翻转了一下,外头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不过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急着拆开。
而是站起身来,说道:“去老夫人处吧!”
想来老侯夫人和闻婉堇之间不会太愉快,晏姝念希望娘家的来信能让老侯夫人心情愉悦些。
再次到福安堂的时候,里头已经不见闻婉堇的身影了。
秦嬷嬷诧异地看着已经进了院子的晏姝念,“世子夫人,您怎这时候来了?老夫人这会儿正休息着。”
“无妨,我在偏殿候着就是。”
晏姝念的话音刚落,老侯夫人加大音量的声音自里头传来,“是念儿来了吗?快进来吧!”
秦嬷嬷赶忙侧着身子让晏姝念往里头走。
“祖母!”晏姝念进屋后先看了看老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