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老侯夫人,连晏姝念也是诧异地看向闻婉堇。
“看着我做甚?反正我先前的院子一直保存着,在娘家小住几日又何妨?再说母亲生病,我倘若不知晓也就罢了,我如今既是知晓了,便是回婆家也不能安心。”闻婉堇一点儿都不带心虚的,接着说道:“旁人哪有亲女儿照顾得精心?等着母亲养好身子了,我再回去也不迟。”
虽说闻婉堇已经嫁出去多年,不过总归是从老侯夫人肚子里出来的,见她这样子,老侯夫人紧皱着眉头看着她。
“待到开年便是衡儿的婚事,你不用待在府上筹备着?”老侯夫人试探性地问道。
果然闻婉堇的脸色一垮,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府上那么些人在操办着,哪用得着我这个郡王妃亲自筹备啊?”
说起郡王妃的身份,闻婉堇自个儿都有些发虚,整个京城怕是再没有比她更加憋屈的郡王妃了。
明明圣上给赐下了郡王府,但是成亲多年,她却还一直跟随着夫君住在婆母长公主的府上。
她婆母强势了一辈子,在长公主府上那更是她一个人的天下,所有人都需遵守着她的规矩来生活着。
往常在府上她何时起床、用膳、灭灯都要按照婆母的意思来,更遑论筹备婚礼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会轮得到她有插手的余地?
听着闻婉堇稍显落寞的话语,老侯夫人心知她这怕是在婆家受气了。
总归是自己的女儿,老侯夫人到底是心疼着的。
“既然你心中有数,愿意留在侯府那便留着吧,不过至多三日,若是久了你婆母该有意见。”她又不是病得就剩下一口气吊着,女儿可以留在身边等着给她送终。给她三日的时间,让她在娘家消消气,也调节一下便是了,没得让人久留的道理。
见老侯夫人松口了,闻婉堇总算是高兴起来,“才三日啊,我看不如……”
“那便现在就走。”老侯夫人没有让闻婉堇将得寸进尺的话说完,冷声打断道。
“三日便三日吧!”总归能留下来就成,而且三日后她便是不走又如何?她母亲还真能轰人不成?
老侯夫人见着她的样子大约能猜出她的念头来,叹了一口气后,她对着晏姝念说道:“我这会儿无事,你事还不少,莫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你放心去忙你的。”
从大清早开始念儿便在她这边忙上忙下,老侯夫人虽没有明说,但是都看在眼中,所以对着晏姝念要比往常更加慈祥了些。
既然老侯夫人都如此说了,晏姝念哪能不懂要给人母女二人留足空间?
不过对着这个姑母她还是不太放心,反正闻婉堇不喜欢她是事实,她也不怕遭人恨,转身对着她说道:“姑母,大夫说祖母心率有些不齐,以后切忌大喜大悲,更是得注意着些她的情绪,不能惹她老人家生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闻婉堇对晏姝念不满,便总能在她的话语中挑出错处来,“是想说我爱惹母亲生气,还是嫌弃觉得我不能伺候好人?”
“您误会了,只是祖母如今身子不能再遭一点儿罪,我总要先叮嘱几句才能安心的。”晏姝念也懒得和她周旋了,敷衍地解释了一句后,对着老侯夫人说道:“祖母,那我便去忙了,有事让人去唤我就成。”
看着老侯夫人点头后,晏姝念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闻婉堇,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虽说对着那么个人晏姝念很难放下心来,不过福安堂还有下人在,总归能将老夫人照顾好。
“母亲,你看看她那是什么态度,在您面前她都敢如此无视我,在外边还不知道她会如何得罪人呢。”闻婉堇等着人一走,便迫不及待地在老侯夫人面前上眼药。
“该!”老侯夫人扫了她一眼,“不是你先态度不好的吗?你没个好脸色给她,还指望着她将你供起来不成?”
“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再说不论如何我也是她的长辈,哪轮得到她一个小辈在我面前摆脸色?”闻婉堇在婆家受长辈的气也就罢了,没得在娘家还要受小辈的气的道理。
“是你先摆不正你的位置。”老侯夫人严肃地看着她,“你倒是来跟我说念儿哪儿就让你不满了,以至于每次你见了她都没个好脸色不说,还非得往她身上挑刺?”
意识到母亲话语中对晏姝念的维护,闻婉堇更是气闷了些,“母亲,我是在替侯府和霖儿不值。先抛开侯府不谈,就说如同霖儿那般优秀的儿郎,在整个京城中也找不出几个来,先前他昏迷不醒时能替他选择的不多也就罢了,如今他醒了过来,您真觉得那小家子气的姑娘能配得上霖儿?您放眼在京城瞧瞧,那些和霖儿家世相当,但是能力、样貌皆是比霖儿逊色不少的儿郎,哪个不是在亲事上狠狠压了霖儿一头?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没得让好处皆由一方全占了的。”
反正她就是看晏姝念不顺眼,每次在外头交际,听旁人在她面前说起这个娘家侄媳时,她都感觉那些人是在想要看她的笑话。上流圈子中门庭是何等重要的事?晏姝念的出身就注定了她不是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那你眼下是何意?”老侯夫人看向闻婉堇,声音听不出喜怒来。
闻婉堇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