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倒吸一口冷气,平日里瞧着没心没肺、不争不抢的晏姝念,没想到犯起浑来,居然如此不留情面。
“念儿说笑了!”林氏心口突突突地跳着,这一刻可真是后悔为何要来轻尘阁。
原本想着趁着这会儿大家估摸着都还没理清楚头绪,而且以晏姝念在侯府的处境,总不能随意将家里的人,特别是长辈给得罪了去。再说她都已经带着人亲自上门了,难道道歉的诚意还不够吗?
只要今日能在晏姝念的口中得到一句“原谅”,这件事在侯府便算是过去了,就算是侯夫人那儿她们也能交代过去。
却没想到晏姝念完全不按理出牌,几乎是朝着她的命门来发动攻击。
“二婶觉得我说的好笑?”晏姝念顺着林氏的话问了一句。
“那可不是说笑?从你嫁入侯府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成了一家人,一家人该是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才是。我盼着你们一个个都能出人头地,又何来碍着我事一说?”林氏重新扬起了笑容,先前的郁气仿若不曾存在过一般。
“是吗?”晏姝念笑着反问一句,“那二婶说我们府上会有谁想要害我堂姐,从而在二房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走后,又让她喝下了蒙汗药呢?”
林氏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摇头道:“我说不准,说不定会是有什么误会,比如说其实是晏堂姑娘误喝了本该是准备给别人的茶水,或者可以查查看今日府上还有没有其他人被下了药去!”
闻言,晏姝念不动声色地将头转去一边。
林氏还真是千年的狐狸呢,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将人给算计进去。
真要往这方面来查,三公子闻晋霄寿宴和下午几乎都没有露过面,一查便知。
再将他和晏姝宁一块儿中了药结合到一起,少不得会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出。
有心人好好引导一番,由二人被人算计,变成是晏姝宁想要嫁进侯府,所以偷偷摸摸给侯府三公子下药,再指引闻思雪带着人前去“捉奸”,以此来达到嫁进侯府的目的。
若是再往深处联想一番,说成是晏姝宁借了身为侯府世子夫人的晏姝念之手,安排了人手去给闻晋霄下药,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二婶说笑了,我堂姐不比常年在此类宴席上走动的高门贵女,她一个刚进城还没有几个月的乡下姑娘,第一次赴宴,还是侯府这样的场合。她说她怕喝茶水多了麻烦,所以从进侯府到回晏家,统共就接了经由三妹妹手的一杯茶喝了!”晏姝念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她们总不能去调查晏姝宁还有没有喝其它茶水去吧?
林氏表示今日真是不宜出门,面对着晏姝念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她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
目前晏姝念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林氏再也没有办法辩解。
她上前往还跪在地上的闻思雪踢了一脚,“混账东西,还不说实话吗?若不是听你长嫂说了,我还真得被你给骗过去!”
闻思雪毫无防备地被踢倒在地,娇嫩的手掌心被蹭出血来,痛感直往心里钻。
然而她顾不得这些,赶紧爬起再次跪好,“长嫂恕罪,都是我的错!”
比起先前硬邦邦的道歉声,这次带着惶恐和颤抖的道歉,倒是要显得真诚多了。
“晚了!”晏姝念转过身去,“你留着跟主母说去吧!”
懒得再听她们编些不知所云的理由,晏姝念径直走进屋去。
袁嬷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林氏早已经回去,只剩下闻思雪还跪在轻尘阁的院子里,不管晏姝念派出的丫鬟如何劝说,她只道:“我要一直跪到长嫂原谅我为止!”
看着她如此执着,晏姝念也就不再让丫鬟们去浪费口舌了。
“三姑娘,夫人让你去她院子里一趟!”袁嬷嬷走至闻思雪的身边停下。
闻思雪愣愣地抬头看向袁嬷嬷,“嬷嬷可知道所为何事?”
“夫人让你去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只管去便是!”袁嬷嬷皱着眉,不满地回应道。
尽管知道怕是没有好事,但是当家主母的话,闻思雪不敢不从。
跪了差不多有大半个时辰,她的膝盖都差点儿直不起来。
身后的丫鬟赶忙上前将人扶住,她艰难的站起身,但是双腿却都一时半会儿使不上力气。
好不容易等到恢复些后,又是刺骨的疼痛往全身开始蔓延。
作为侯府唯一的庶女,闻思雪尽管不受重视,但是从小到大从未受过如此这般的委屈。
她低垂着的脸上,愤恨占据着她的整个眼眸,一瘸一拐地走的每一步都在加深着她的恨意。
直到看着闻思雪走出轻尘阁后,袁嬷嬷这才走进轻尘阁的中堂。
晏姝念早在等候着了,见人进门,赶忙让丫鬟奉上茶。
“袁嬷嬷,今日可多谢你,不然我这院子怕是都要染上鲜血咯!”晏姝念端着茶杯,朝着袁嬷嬷示意。
袁嬷嬷浅尝一口杯中的茶,清香快速在唇齿间扩散,闻着茶香便知道是上好的茶叶,哪怕身为下人,在世子夫人这儿,也是被当成正儿八经地客人在对待着。
“世子夫人客气了,本就是侯夫人让我来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