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动了动唇角,这话她没有办法接。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庆幸可以放心的将这些资料交到他手里,还是该生气他说陆竟池回不来,然后将他赶出去。
两人目光相对,办公室里的白炽灯有些刺眼,让江澜有些看不清楚裴卿声的神色。
片刻后,她什么都没说,越过裴卿声离开办公室。
林征在外面等着都快睡着了,听到脚步声,他瞬间从沙发上惊醒,揉着眼睛朝江澜跑来。
“夫人,您下班了?”
江澜点点头。
林征跟着她一块下楼,开车送她回去。
林征白天也忙,现在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在打理,实在是分不出精力再来慢慢教江澜,否则他也不会给江澜找助理。
在车上,林征委婉的和江澜提了下裴卿声的事,毕竟用裴卿声这事儿也有他的提议,他也怕江澜怪他。
“我知道。”江澜反应很平淡,因为她早就想到了,她和林征说,“暂时应该不用担心这些。”
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
她现在不懂,不代表永远都不懂,所以她现在时间十分紧迫,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这些东西。
“那就好。”林征暗自松了口气,专心开着自己的车。
——
夜渐渐深
了,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夜市这条街大部分商铺都关门了,还只有零星几家夜宵店开着门。
白日里的繁华喧闹褪去,只留下满街的萧条,和一地的垃圾。
陆婉柔就在扫这条街,她抱着扫帚,挨着这条街往前扫,嘉嘉跟在她身后,小小的身板抱着一个尼龙袋。
陆婉柔看到地上的瓶子,会弯腰捡起来装进口袋里。
瓶子多了,嘉嘉抱不动,他就放在地上拖着走,拖着比他个头还大的口袋,步伐踉踉跄跄,口袋在地上摩擦,里面的瓶子发出哐哐当当的声音。
陆婉柔最开始的时候还会带个口罩,现在她似乎认命了,连口罩都不带了,垃圾堆里的瓶子再脏,她也能用手捡起来。
这是三年前的她包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可是她没有办法啊,她找不到别的工作,每每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会回头看看嘉嘉。
她的孩子那么乖巧听话,不管自己的工作再怎么不堪,他仍然紧紧跟着自己的步伐,他都没有嫌弃自己的妈妈,她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他?
嘉嘉虽然智商有问题,但他看到陆婉柔捡瓶子,看久了,他看到瓶子就会跑过去捡起来,笨拙的装到袋子里。
陆婉柔怕他走丢了,所以会时不
时回头看。
一回头就看到他趴在下水道口,伸长了手将水沟里的瓶子捡起来,随后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里,那模样,倒不像是捡了个瓶子,更像是捡到了什么珍宝。
陆婉柔看到这一幕,眼眶不觉有些湿润。
她走到嘉嘉身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看着他满是淤泥的小手,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往下掉。
“嘉嘉,这里面的以后别去捡,知道了没有?”
嘉嘉歪着头,在很努力地理解她的话,可眼里只有茫然。
但是下一刻,他抬起胳膊,用袖子去擦陆婉柔脸上的眼泪。
他竟然还是用袖子,没有用那双泥泞的手。
陆婉柔这次是喜极而泣,她露出一个酸涩的笑容,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对不起。”
她一把将嘉嘉抱在怀里,低呜咽的哭了起来,“嘉嘉对不起,都是妈妈没用,是妈妈对不起你。”
如果她没有坐牢,嘉嘉就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当初她不做那些坏事,报应就不会落在嘉嘉身上。
现在她终于体会到,当初江澜失去那两个孩子的心情了。
原来这么痛苦。
不远处停着一辆车,一道视线落在蹲在地上的母子二人身上。
陆婉柔毫无察觉,她擦了擦眼泪
,站起身来,用自己的衣服给嘉嘉擦了擦手。
她对嘉嘉露出一个微笑,“我们走吧。”
说完,她捡起地上的扫帚,继续回去扫街,她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难过,天亮之前她要将这条街扫完,不然明天被组长看到,就会扣工资。
嘉嘉拖着尼龙袋,也继续跟紧她的脚步。
扫到一半,前边忽然有三个拎着酒瓶的男人朝这边走来,男人似乎喝多了,走路踉踉跄跄,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有说有笑,声音很大。
陆婉柔看到这三个男人,她默默地将嘉嘉拉到自己身边,低下头继续扫地。
三个男人走到她身边,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往左走,男人往右走,几次后,男人怒了,反手将酒瓶砸在地上,反手把陆婉柔推开。
“滚你妈的!”
陆婉柔一个踉跄,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手掌摁在碎了的玻璃渣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头上戴的帽子掉了,露出一头齐耳的短发。
路灯照在她脸上,映照出她清丽的面容。
三个男人眼睛瞬间一亮,嘴角露出猥琐的笑容。
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