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怔住,她呆呆地看着裴卿声,脑海被他一番话搅得天翻地覆。
她试图从裴卿声脸上找出他骗自己的痕迹。
但是失败了,她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些她以为是梦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重复。
江澜茫然地收回视线,不知所措地看着病房里某个角落。
她手指摁在心房的位置,里头好似横着一块尖锐的石头,呼吸都带着丝丝疼痛。
或许先前她还没有这种感觉,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给她缓冲的机会。
但是现在安静下来,那种落寞和无措,也渐渐浮上心头。
她摇了摇头,“你骗我,我不信。”
“没事,你可能需要时间接受。”裴卿声无所谓的说道。
江澜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脸上的云淡风轻,这让江澜更加坚信他在骗自己。
和上次裴卿声跳崖不同,上次她是亲眼看着裴卿声跳下去,她没有抓住他,抓空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接受了裴卿声的死亡。
但这次,她没有看到陆竟池死亡的画面,也没有看到他的尸体,所以她潜意识里仍然觉得他还活着。
她不敢伤心,就好像伤心难过,就证实了他的死亡。
江澜沉默
了片刻,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越过裴卿声往外面走。
“你去哪里?”
江澜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出了院,她又重新回到那个地方,要证实裴卿声是不是骗她。
裴卿声盯着她的背影,忽地,他反手将桌上的水杯打翻在地。
江澜走出医院,这里她之前和陆竟池来过,她知道怎么去。
裴卿声也跟在她身后,文飞不知从哪冒出来,他身上还有些狼狈,为了甩掉那些追兵,他吃了不少的苦。
才回来没多久,他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脏兮兮的跟在裴卿声的身边。
“老大,要开车吗?”
裴卿声停下脚步,注视着江澜那道纤细的背影,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衣服宽大的厉害,齐膝的衣摆下两条腿光着,像极了身上套着一层床单。
他收回视线,转身往别的方向走了,没有跟上去的打算。
文飞追上他,“老大,不管江小姐了吗?”
“管她干什么?”他眼底泛着几分冷意,冷笑道:“她想去,就让她去好了。”
文飞挠了挠头,看不懂,也不敢问。
江澜走出医院后,来到那条小路,一直往前走。
又回到了那个地方,这里依旧
荒芜一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地面残留的血迹告诉她,那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不是她在做梦。
她脑海里又想起了陆竟池最后那个眼神。
隔得那么远,她虽然看不见,可是大脑却自动勾勒出了他当时的目光。
她缓缓蹲在地上,手指落在那片血迹上。
江澜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忘了他,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她确实无法跨过心里的那道坎,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不在乎他。
“陆竟池,我没有骗你,那次和你说,我们重新开始,是我的真心话。”
“至少在那一瞬间,我真的那么想过。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不在乎了,管他人说什么…哪怕在森林里走不出去,一辈子被困在那里,我也认了。”
不可否认,在森林里只有他们两个的那段日子,虽然危险重重,但却是她最安心的时光。
她可以不用去想过去的事,可以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也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反正没有人看到,她就不会道德被约束。
她还可以找无数的理由和他在一起,森林太危险不敢独自行动,只有他能带自己出去等等。
如果不是
司凝还在陆言启的手里,她也会如当初在孤岛上那样,只有他们两个在那里生活下去。
可人就是这样,没到最后一刻,有些话永远说不出口。
她是这样,陆竟池当初也是这样。
江澜蹲在地上,盯着那些与泥土融在一起的血迹,等再过两天,这些血迹也都会消失不见了。
她只能将土刨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又沿着这条路将能看到的血迹都挖出来。
撕下衣服的一角,仔细的将那些泥土包好。
她将那团包裹放在怀里,低头看着,想到这些血是陆竟池的,想到他可能回不来了,她的心里就好像破了个洞。
连呼吸都透着凉意。
江澜抱着这堆土,重新回到医院。
天已经黑了,她身无分文,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萧梵还在医院里,她似乎也只能去找萧梵了。
不知道萧梵的病房,她还是要问裴卿声。
她回到自己之前的病房,裴卿声并不在里面,她走到床上坐下,盯着门口发呆。
等到第二天,裴卿声仍是没有出现。
江澜似乎懂了,裴卿声是想告诉她,现在在这地方,只有他能帮自己。
没有他,她在这里举步维艰
,连阿琳家里的路都找不到。
所以江澜不等他了,挨着病房一个个找过去,总有个病房能找到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