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竟池下意识抬手去挡,也不知道快递里装的什么东西,砸在他手臂上疼的发麻。
刚放下手臂,又一个砸了过来,这次不偏不倚砸在他胸口。
“你有病就去找医生,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连死都摆脱不了你吗?我是不是上辈子挖了你家祖坟,才让你这么阴魂不散?!”
陆竟池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她头发有些乱了,风一吹,细碎的发丝在脸上萦绕,她骂人的时候,两条辫子也在动,上面的银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模一样的长相,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愤怒的瞪着他,可却因为太过灵动,导致没有什么威慑力,像一只抓狂的猫。
这就是获得自由的她,鲜活的,有性格的她。
不被人约束,也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像风一样捉不住。
看着她不断开合的嘴唇,陆竟池兀自笑了一声,至于她骂了些什么,他一个字没听进去。
看到他笑,江澜愣了下,嘴里的话也忘了,“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陆竟池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盯着她说,“你知道这些年我最怕什么吗?”
江澜抿着唇,没有说话。
陆竟池自顾自的说,“就怕放你出去,变成现在这样。”
“怕你不需要我了,怕你变得像风,再也抓
不住。”
江澜死死盯着他,手指攥了起来。
他说:“我喜欢你只能依附我的样子。”
“时间一长,我就好像习惯了,潜意识的觉得,你不会再离开我了,不管我做什么,反正你都不会离开。”
“我常常在想,只要你不和那些人接触,不被外界的人影响,你就永远不会想起来,你就永远是那个乖巧听话的澜澜。”
他平静的说着,只是在叙述,没有听出忏悔的意思。
江澜也能从他眼中看出,不断压抑着的疯狂,所以哪怕到现在,他依然还有这个想法。
他自顾自地说着,“所以你知道,当我意识到,你有离开的念头时,我有多愤怒。”
陆竟池说着,他忽然朝江澜凑近。
江澜下意识地后退,这些天他太过落魄,以至于让江澜都差点忘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忽然停住,视线落在江澜脸上,目光灼灼,“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恨不得杀了你身边的人。”
“你果然病不得轻。”江澜听完,只得出这个结论。
陆竟池自嘲地笑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澜澜,我不会放弃,死也不会。”
江澜扯了扯嘴角,冷眼看着他,“那你是准备再次把我抓回去吗?”
陆竟池微微摇头,“
不会,我不会再犯错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可爱,我更喜欢了。”
“……”
他又说:“我失去过你一次,我体会到了你的孤独,也受够了漫无目的地等待,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不会放弃,永远都不会。”
“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你,就够了。”
江澜也不知道这两年多他什么情况,但是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话,也足够让她震惊的了。
“那我和别人结婚了呢?”
“我会死在你们婚房门口。”
“……”
“神经病。”
江澜从地上爬起来,把地上的快递挨个捡起来,回头一看,马是真的跑了,应该是跑回家去了。
这些快递她只能先抱回去。
她不想再理会这个神经病了,两年多没见,他病情更加严重了。
抱着一堆快递朝公路方向走去,兴许还能蹭到车。
陆竟池也跟着爬起来,他的拐杖丢了,一瘸一拐走得更加艰难,为了能追上江澜,他强忍着钻心的疼,加快步伐,才能勉强跟上她。
江澜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了眼。
他身上有不少的泥,头发也乱了,一瘸一拐的模样格外狼狈。
“你跟着我干什么?不知道裴卿声在找你吗?”
陆竟池趁着她停顿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她面前
了,“我死了,那你会像之前对我那样,对他吗?”
提起往事,江澜脸色微微一变。
她又想起自己当傻子的那段日子,对这两个男人的怨念再次浮上心头。
“不会!”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走着走着她就开始跑,越跑越快,快得陆竟池追不上。
她想把陆竟池给甩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有些喘不上气来,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捂着胸口,一边喘气,一边回头看,已经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但她情况却不怎么妙了。
她身体一直很虚弱,已经很久没这么剧烈运动过,跑这么一段路,她也开始缺氧了。
江澜捂着胸口,呼吸越来越急促,手里的快递掉了一地。
她不得不坐下来努力平复心情,调整呼吸。
片刻后,熟悉的眩晕感席卷而来,这个办法也不管用了,眼前天旋地转,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