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含着泪仰头,裴卿声笑的讥讽。
“你不会还在等他来救你吧?”
江澜怔住。
裴卿声在她面前蹲下,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你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吗?”
江澜呼吸一窒,她直勾勾盯着他。
“你真不知道吗?”
“你上次消失的那三天,是他真没找到你吗?”
他凑近她,声音轻柔,“不,他知道你在哪里,他只是没有来救你而已,他在给我下套。”
裴卿声说着,笑了出来,他手指把玩着她的头发,“你啊,真是个可怜的小哑巴,你今天被我带来这里,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江澜眼泪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下巴,一滴滴落在盘子里。
“你猜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应该在准备后天的股东大会,忙着把他爸踢出局,忙着如何弄死她妹妹,至于你,可能还得往后排一排了。”
江澜死死捏着盘子,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现在管你,就得跟我谈条件,而他心里清楚,我要的条件他给不起。”
“所以,干脆就不管你好了,相当于直接拒绝了和我谈条件的机会。”
“不过也正常,毕竟女人而已,在利益面前算什么?喜欢归喜欢,但还不至于为了你,让他放弃现在的一切,对吧?”
她不该相信裴卿声的话,
但这些话仍然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心里。
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刺着她的心扉。
江澜低下头,狼吞虎咽的扒着饭,吃进嘴里没有味道,但她还是不断的往嘴里扒。
裴卿声也同她蹲在地上,看着她将盘子里的饭吃干净。
片刻后,江澜吸了吸鼻子,将盘子放在了地上,她抬头看了看裴卿声,一双眼睛泛着红。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内光线昏暗不明,裴卿声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恍惚间,江澜想起陆竟池每次这样对她的时候,她每回都忍不住沦陷。
如今有了裴卿声做对比,她才突然意识到,陆竟池做的那些,有多么的廉价和自作多情。
男人都是会伪装的生物,面对再讨厌的人,再不喜欢的人,也都能做出温柔深情的动作。
陆竟池是这样,裴卿声也是这样。
这对他们来说,并不会损失什么,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到了真正的利益面前,他们的选择,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过了会儿,裴卿声站起来道:“收拾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
江澜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乖乖的起身收拾碗筷。
山下,御江庭——
林征看着书房里亮着灯,他在外面踌躇半晌,还是过去敲了敲
门。
陆竟池看着手里的资料,头也没抬,“进。”
林征飞快地走进书房,“陆总,那些股东都已经联系好了,应该万无一失了。”
“嗯。”
林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陆竟池等了会儿,忽然抬起头,“还有事?”
“夫人…真的不找了吗?”
陆竟池动作一顿,突然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找到了吗?”
“还没,我的意思,咱们是不是得加大搜索力度?这样大海捞针的找下去,得找到何年何月啊?”
陆竟池放下手里的资料,他看着林征,默了良久。
“你先出去。”
“陆总,裴卿声那人……”
“出去!”陆竟池陡然拔高声线,眼中带着骇人的寒意,吓得林征立即住嘴。
林征闭上嘴,默默地退了下去。
这几天他差不多也想明白了,陆总为什么会这么淡定,因为现在这情况,他着急也没用了。
若是全身投入到寻找江澜的下落中,那么这边的事就会耽误。
而且找到之后怎么办呢?
被裴卿声威胁,拿股份换?
还是把裴卿声逼得狗急跳墙,让他和江澜同归于尽?
那到时候陆总这边可就什么捞不着了。
林征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冷,同时也佩服陆总的冷静,权衡利弊,当真是拿捏的明明白白。
这样的人,注定是
成大事的,不会被感情绊住脚步。
取舍之道,贵在权衡。
夜深了。
农庄温度降到了一两度,江澜穿着男款的黑色羽绒服,这应该是裴卿声的,特别长,江澜穿着刚好到脚踝。
屋内烧着火盆,江澜蹲在火盆边上,裴卿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她脚踝又被锁上了,这次不是绳子,而是铁链,锁在床脚上。
长度正好够她在屋里活动。
屋内很安静,除了火盆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只剩裴卿声翻书的声音。
裴卿声在看书,暖橘色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让他本就柔和的五官,变得更加温和。
江澜蹲的脚有些发麻,她悄悄地坐在了地上,换成了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