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依猛地扭过头捂住嘴,才忍住了笑声。
星沉仰头瞪向云摞,“行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云摞目光得意,满满的宠溺。
不说就不说,他坐在一旁把星沉的手拿过来,点点指腹看看掌心,摸一摸那些清晰的纹路,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每天店里就你一个人看店吗?”星沉问王依依。
王依依摇摇头,“正常情况下我和青姨是轮流早晚班,店里还有一个主要负责外送的小吴,今天小吴身体不太舒服请了假,青姨就自己去送了外送的单子。”
“店里老顾客多吗?”
“今年自打后面的巷子又开始闹拆迁,附近就乱的很,店里生意全靠从前的老顾客撑着,不然几乎没生意。”
“会有批量的团购吗?”
“青姨人缘好,跑了一些单位跟他们的负责人熟悉后,逢上节日用花,也会大量出一些货,不过这种还是太少了。毕竟有门道的,多数都被沾着关系的抢占了。”
他们正说着话,电子门铃又响了起来。
星沉回头,看到外面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红色的大波浪,脚穿高跟鞋,脸上画着雅致的妆容,成熟妩媚。
她一进门,还不等王依依询问,就风情万种地朝几人走过来,“依依,有客人呀。”
王依依听到她声音笑着答,“青姨,你回来啦,这就是我那天去卖花遇到的两个好心小哥哥,今天周末来店里转一转。”
王依依一边说着话一边熟练地给厉青也倒了一杯柠檬水,温热的,没加冰。
厉青从她手里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抬起头拍了拍王依依的肩膀,熟稔地跟星沉和云摞打招呼:“欢迎欢迎,依依你这是什么运气,你青姨三十多年阅人无数,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王依依拼命点头,“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就知道!”
“青姨过奖了,”星沉指了指店里的几处独到的装饰,“我去过很多花店,大大小小都有,什么样的装饰风格都见过。你的店,整体风格可以说是独一份的。”
厉青听到星沉夸她的店,比听到星沉夸她自己都高兴。
毕竟店里的一切都是她多年的心血。
“依依,今天的单子都已经做完了,两位小帅哥第一次来,你包一束花送给他们。”
“好嘞。”
厉青在星沉他们对面坐下,喝光了杯子里的水,“依依现在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这些花到她手上,一碰花枝就知道是什么花。对于花,我们这些人只是用眼睛看,她不一样,她是用心,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包出来的花总会让人惊喜。”
王依依在冷柜挑花,笑着答:“还是青姨教的好。”
厉青看过去,目光欣慰。
明明是浓墨重彩的女子,身上的气质却透露着母亲般的温柔。
“刚刚王依依说,这附近闹拆迁啊?”星沉状似无意地问。
厉青点点头,“不是第一次了,这些年闹了很多次,依依就住在后面这条巷子,里面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
这边房子,严格说来都是违建。早几十年这地方没人管,都是穷苦人聚到一起,相互帮忙建起来的房子。
那么多年住下来,根本就没有土地使用权的概念。到后来上面想拆掉这一片,一看没有证,各家几乎没有什么补偿。”
星沉皱起眉头,“没补偿?”
“一家几万块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平头百姓哪能争过那些大企业的律师?所以他们要拆,大家肯定不同意,你拆了我住哪啊?拖家带口的总不能一直风餐露宿,所以就一直闹,不让拆。
时间久了,原本好好的地方,被弄得越来越乱,打架斗殴常见。外面人不知道情况,越来越多人就不敢往这边来了。”
王依依挑好了花,站在长桌边低着头,手上的动作依旧利索,只是那一双空洞的眼睛,却能看出悲伤。
大家沉默了许久。
王依依把花束包好后,送到了星沉面前。
她用的是颜色极浅的粉玫瑰和大量的喷泉草,玫瑰娇艳,喷泉草弯曲的茎叶被她像藤蔓一样很有技巧地束缚在玫瑰花上,要压不压,要遮不遮,含羞带怯。
星沉看到花束后下意识朝云摞看去。
云摞也是一样的动作看向了他。
两人心中是一样的念头,王依依这个女孩子太有灵气、太敏锐了。
星沉接过花束,“谢谢,真的很漂亮,很适合......我和云摞。”
云摞趁着起身把水杯送进水池的间隙,掏出手机扫了一万元给店里,收款的提示音响起,厉青赶紧过来阻拦。
“你们第一次来,说好了这束花是送的,就算要收钱也不可能这么贵啊。”
“星沉喜欢花,我们以后周末会经常来,就当在店里办了张年卡。”
“这怎么好意思,我们家花束便宜,一下子给那么多,不知道要用多久呢。”
“总归后面也要给的,慢慢拿,都一样。”
云摞目光看向那束花,真是十二分的满意。
花束仿佛是他在缠绕着自己的宝贝,星沉是他唯一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