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咧嘴朝他俩看看,嗓音干哑艰涩。
“你俩这是什么造型啊?”
楚洛过去贴了贴他的额头,几天来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
星沉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知道他一直在担心,柔声说:
“没关系的,我说了,有你在,我一定会没事的。”
楚洛心疼地看着他:“受了那么大的罪,还说没事。”
星沉朝他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到底没把那是我应得的说出口。
他目光抬起,看向旁边楚逸,慢慢竖起一个手掌。
楚逸眼里有微微的泪光,努力笑着,上前和他轻轻击了一个掌。
“不许生我的气。”星沉说。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为我这么做,你说我拿什么才能谢你。”
星沉转头看向窗外,网纱之外有一只蝴蝶一直扇动着翅膀试图进来。
他盯着那小小的蝴蝶看了一会,转回头再次看向楚逸。
“楚逸,你要感谢的还有一个人。”
楚逸若有所觉,看着星沉没有说话,目光里却有急切。
楚洛把床垫调整了高度,星沉慢慢坐了起来。
楚逸虽然着急,还是先转身递来了水,趁着楚洛给星沉喂水,又把温着的药粥端了过来。
星沉艰难地吃了几口,嫌苦,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楚洛温声哄着,才好容易又吃了几口。
吃完了漱了好几次口,楚逸又递过来一块糖让他含着这才罢休。
“楚逸,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楚逸轻轻点头。
“从前,有个大户之家的男孩子,从小就废的明明白白,学习没兴趣,活儿不会干,一天天游手好闲。
这男孩有个不算青梅竹马的竹马,也是个男生,优秀的熠熠生辉,是别人家的孩子,跟男孩完全就是个对照组。
小时候家里人老是夸那男生,他很不服气,于是两人见面的时候,他就总想给那男生添点堵。
男生虽然脾气好,但也不是个吃素的,于是两人见面就总会打起来。
这习惯持续了很久,两家家长也知道他俩不对付,一开始还试图调解他们做朋友,多次后发现没用,只能减少他们见面的次数。
时间走的很快,一眨眼两人就是半大小伙子了。
有一天许久没见面的两人又见面了,男孩看到男生后眼前一亮,觉得果然男大十八变,怎么变得那么好看了。
于是他总是忍不住的上前撩骚,结果就是,男生不仅更好看了,打人也更厉害了。
他每次都被打得嗷嗷逃跑。
那男孩感情上有点迟钝,从前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甚至连自己的性向都不清楚。
一直到成年后,认识了一堆欢场上的狐朋狗友,喝酒玩乐带着他开了荤,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男的。
他没在意,也没想到别的,就这样一头扎进了灯红酒绿的糜烂生活,很快臭名远扬。
他自己还很得意,觉得逍遥快活,不枉做一次人。
又过了很久后,他再一次在宴请上遇见了男生,男生比以前看起来更加风度翩然,站在人群里仿佛身上亮着光,让他移不开目光。
那是男孩第一次意识到,他可能在无知无觉间,喜欢了一个人很多很多年。
这个认知让男孩开始惶恐,他看着人群中耀眼干净的人,再朝玻璃上映照出的自己看了看,一种自惭形秽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已经满身污浊,他一无是处,怎么配站在那样的人身旁。
男孩从小就干啥啥不行,但还是有自尊心的,于是他装作从前的样子,继续跟男生嬉皮笑脸的,脸皮厚的一塌糊涂。
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似乎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交集。
他在他的世界里当个挥金如土的纨绔,声名狼藉。
男生在另一个领域发光发热,成为所有人仰望的对象。
但是人啊,即使再有自知之明,也抵挡不过心口的那点不甘。
后来,为了不让自己丢脸丢到姥姥家,他就以一个纨绔的样子,嘻嘻哈哈地去追人家,心想这样子就算追不到,看起来也不会太丢脸。
可想而知,这么傻逼的做法,追夫之路自然漫漫无尽头。
直到某一天,一个小小的意外出现,男孩的生命戛然而止。”
楚逸眼眶滑下两行泪水。
楚洛给星沉喂了点水,温声说:“慢点说。”
星沉把手放进了楚洛掌心里。
“但故事却没有到这里停止,反而从这里才是真正的开始。
巨大的执念让男孩的灵魂并没有立即离开,他飘在男生身边寸步不离地看着他。
男生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发生了意外,直到他的葬礼举行,才从父母口中听说了这件事。
那一刻,男孩魂魄难过地认为,男生一定会觉得大快人心,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死不要脸的缠着他了。
但是,他真实看到的却是男生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住处,冲进了花房里,抱住几本相册哭到口鼻流血。
哭完了他就躺在地上,几天时间粒米未进,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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