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明棠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季晏礼,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季晏礼苦笑着将头埋在明棠的脖颈窝处,企图以此平复自己心里的无奈和愧疚。
他闷闷地说:“毕竟是我将你拉进这个漩涡的,你明明可以再躲四年,直到你大学毕业。”
这个回答在明棠的意料之内,但是却不在她的预想范围之内。
她抱着季晏礼的头,轻轻摸着头发上的软毛:“没关系的,四年呢,你还会再累四年,我想想就觉得要命,所以就配合你啦。”
季晏礼愣在明棠温柔的动作下,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棠会这么有默契,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突然又想哭又想笑,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这一刻,他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的这个古怪的表情没有让明棠看到。
明棠不知道季晏礼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心理风暴,她只觉得,季晏礼今天好像格外敏感。
为了安抚季晏礼的情绪,她抱着季晏礼,将头放在他的头上,声音很软,又带了几分乖巧:“小叔叔,我知道我们会面对什么,所以一直不敢靠近你。
但是我也知道你一直背负着什么,所以我愿意走到大众的视野下帮你分担压力。
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只有彼此了,所以,请不要自责,因为这是我自愿的,也请不要想太多,因为我都没有想那么多。
知道了嘛。”
明棠的声音很小,但在季晏礼听来却如耳边惊雷般的大。
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抱着明棠低声哭了起来。
这是他长大之后第一次哭,也是第一次在明棠面前哭。
看着情绪如此外露的季晏礼,明棠有些不知所措。
她被季晏礼扣在怀里,死死地锁住,所以不能看到他的脸。
但她能听到他的啜泣声,和自己脖颈间的湿润。
她有些呆,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机械地抱着季晏礼,一遍遍地为他顺气,一遍遍地重复:“好啦,没事啦,没事啦。”
可在她的宽慰下,季晏礼的眼泪却越发的不值钱似的往外掉。
这一刻的明棠真的有些茫然了。
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居然让小叔叔的情绪这么激动。
但她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继续刚刚的动作,这是这次她不敢说话了。
她怕自己的话是有什么别样的原因,所以让季晏礼这么激动。
她猜对了。
季晏礼一直压力很大,很大很大。
作为明氏的总裁,他掌管
着这么大的一个集团,每天大小事务不断,还要保护好明棠,压力不可谓不大。
他就不知道向明棠靠近有多危险么?他知道。
所以从前的几年,哪怕他开始逐渐发现自己的心意了,还是不敢真真正正地对明棠做些什么。
当明棠真的被迫靠近他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有开心过,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担忧。
他不清楚是谁在算计明棠,算计他。
敌人在暗,他在明,他本不该轻举妄动。
但是在某一次听到手下的人告诉他,明棠和几个男生接触过密的时候,他脑海瞬间炸裂。
他不想忍了。
他爱她,真的爱她。
他做不到和她一夜春风后,因为一些世俗的眼光就这么白白地把她拱手让人。
他更做不到让她成为别人的妻子,而他只能作为她的长辈,祝福她,给她庇佑——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忍得了自己爱的女人嫁给别人还要帮助他们处理各种大小麻烦?
他就那么像一个喜欢给自己带别样绿帽子的男人么?
那一刻,他清醒而又疯狂,直到他打电话叫明棠去盛鑫酒店1817号房,发生了那些。
可笑么?可笑。
但是他却没觉得这一切有
什么。
最起码这一刻之前,他没觉得有什么。
她是他照看大的,他们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他又爱她,而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那他们就该在一起。
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该在一起。
在这一刻之前,他是完完全全秉持着这个信念的。
所以他也这么做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后悔了。
她是真的在害怕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带给他们无以伦比的摧毁。
她也是真的在为他着想,为此不惜将自己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亲手摧毁他给她带来的安宁。
而她明明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安宁。
而她明明最希望的,就是做一个普通人。
此时此刻的季晏礼,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刚明棠说过的话。
一遍遍,一字一句。
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篆刻进脑海一样,一点都没办法将他们从脑海中一扫而空。
季晏礼的心很痛,密密麻麻的,又钝又苏。
他又开心,又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明棠这么全心全意地对他,他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可是他真的放不下她啊。
他真的,真的,不想离开她啊。
不想把她交给别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