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安顺着粉色的衣袖看过去,“瑛儿?”
顾云瑛从马车内起身,小脸微白,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不安。
“瑛儿想随我一同回府?”沈幼安问。
顾云瑛怯怯地点头。
沈幼安赶到翊王府时,宋婉仪正在披香院内撕心裂肺的喊叫着。
听着那尖利的声音,顾云瑛瞬间瑟缩了下。
“瑛儿,你去母妃院子里玩会好不好?”沈幼安将人交给秋菊,示意二人先去扶云院。
顾云瑛木然地跟在秋菊身边,眼底有几分恐惧又有几分不舍。
沈幼安带着秋月进了披香院。
院里的小厨房早就准备好了热水,丫鬟们还给宋婉仪准备了红糖鸡蛋、阳春面以及鸡丝燕窝等吃食。
稳婆和两个医女早已进了产房。
除了她们外,守在宋婉仪榻前的还有她的贴身嬷嬷和大丫鬟琥珀。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此时,珍珠正站在廊前焦急地朝外面张望,直到看到沈幼安朝这边过来,她心口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重重落了回去。
不知为何,有王妃在,她就心安。
她忙提着裙子迎上去,“奴婢见过王妃娘娘。”
沈幼安略略颔首,
“我家娘娘午饭时还好好的,谁知吃过饭没多久就开始肚子疼。娘娘身子不爽利的时候就想躺着,便让奴婢和琥珀姐姐扶她上床休息,结果刚躺下娘娘就说衣服湿了。”
沈幼安进了房间,宋婉仪的惨叫越发凄厉,她叫来医女问道:“宫口开几指了?”
医女摇头,“回王妃娘娘,侧妃娘娘宫口一指未开呢。”
她也不知宋侧妃为何会叫的这么惨烈,一会开宫口时候还有的疼呢。
“可要用催产药?”宋婉仪从破水到现在已有两个时辰。
“暂时不用,侧妃娘娘的羊水还很足。”
正说着两个小丫鬟端着吃食进了产房,里面很快传来琥珀的劝慰声,“娘娘多少吃一些吧,您中午用的就不多,一会怎么有力气生产呢。”
“我都,都快痛死了,哪里吃得下?拿走,都给我拿走,啊——”
“现在还没到生的时候呢,娘娘省点力吧。”稳婆叹气。
足足叫了两个时辰了,她没叫累,她都听累了。
又不肯吃东西,一会可怎么生啊!
沈幼安听了几句里面的动静,又问道:“侧妃现在这种情况能不能用止痛药?给她开些止痛药喂下去。”
每人对疼痛敏感程度不同。
宋婉仪叫成这样,没准是疼痛敏感体质。
医女应了一声,躬身退下了。
宋婉仪喝下止痛药后,惨叫声逐渐小了下去,也有心情吃东西了。
她一边吃一边瞪了眼候在榻前的医女,“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何不早点拿出来给我用?不尽心的东西,回头等我禀告王爷,定要治你们的罪!”
两个医女立即跪下请罪。
沈幼安:“……”
她无力扶额,这才发现她头上还戴着沉甸甸的凤冠,怪不得脖子酸痛呢。
珍珠极有眼色,见她眼底泛出疲倦,便道:“我家侧妃一时半会还生不了呢,王妃娘娘先回去歇息吧,一会宫口开了奴婢再去请您。”
沈幼安点头。
她得赶紧回去换一身行头,不然真要累死了。
回到扶云院时,顾云瑛正愣愣地看着窗外发呆,双目无神,抿起的嘴角隐约透着揪心。
紧绷的小脸上有几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忧郁。
秋菊立在她身后,眼底有些叹息。
这个大小姐也怪可怜的。
沈幼安进了内室,春华给她换了身轻便保暖的衣裙。
来到偏厅时,春花已经泡了茶,桌上还有两样冒着热气的点心,“王妃您先喝杯茶,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夏荷姐姐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沈幼安朝外面看去。
只是换个衣服的功夫,天色就暗下来了。
这会子,翊王他们应该入宴了,也不知宫里除夕的膳食比起中秋有没有什么新花样。
她想了想,对春花道:“让夏荷准备些饺子,汤圆。”
吃饺子是传统。
至于汤圆,她想吃些甜的。
从前在瀛州,每到除夕,沈母便拉着他们全家人拜祖宗,拜菩萨,拜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泰山奶奶……等各路神佛。
用沈母的话说便是,他们家不养闲神,菩萨来了,也得竞争上岗。
到了晚上一家人吃饺子,守岁。
有时候兴致来了,哥哥们还会切磋一番武艺。
她则带着侄子侄女点爆竹,放烟花,有一次还差点将沈父的胡子烧着。
沈父气得瞪眼,却不舍得揍她。
虽然天气酷寒,但一家人在一起,心是暖的。
沈幼安忙将回忆赶出脑海。
本来不难受的,一想多了心口就发酸。
这是她在上京过的第二个除夕,即便一个人,她也要好好的。
如此便是对沈父沈母最大的回报了。
晚饭摆好后,沈幼安带着顾云瑛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