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不必多礼,快起来。”沈幼安说着让秋菊将人扶起。
秋月将她准备好的见面礼送过去,“一早就备下了,就等着你游学回来呢。”
“多谢母妃。”顾明礼恭敬有礼,从怀中取出个檀木匣子道:“儿子这里也有礼物要送给母妃。”
沈幼安正要让秋月接过来,顾明礼就将匣子打开了,“儿子一见到母妃就像是见到了早逝的母亲,倍感亲切。这是父王从前送我母亲的簪子,也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支簪子,如今我想把它送给母妃,希望母妃喜欢。”
看着满脸真诚的世子,翊王眼底闪过幽深。
“儿子给母妃戴上吧。”
眼看着顾明礼上前,沈幼安笑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这支簪子是先王妃喜欢的,那世子还是好生收着吧。”
“母妃,儿子……”顾明礼像是做错了事想着急解释。
翊王将他打断道:“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也是她留给你的念想,收着吧。”
“是。”顾明礼低了头,“回头儿子重新给母妃选一件礼物。”
看到他将簪子收回去,秋菊提起来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着痕迹得瞪了眼顾明礼,心有不满。
这世子竟然给王妃送死人的簪子,真是晦气!
接下来的晚饭还算和谐。
用饭后,父子二人一同回了前院。
顾明礼刚进院子,从小伺候他的奶嬷嬷便急忙迎上来,“世子,扶云院的事老奴都听说了,您糊涂啊,那簪子是先王妃留给您的,您怎能送给沈氏,她也配!”
顾明礼珍惜地摩挲着手中的簪子,眸内闪过冷芒,“我将这支簪子送给她,不过是想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在这翊王府,她只配用母亲剩下的,永远都越不过母亲!”
“原来是这样,那老奴就放心了。”许嬷嬷松了口气。
她刚得知消息时,还以为自家小主子放下身段去讨好那沈氏,将她心疼地不行。
顾明礼打量房间内的陈设,似是多了些东西。
他走上前,发现左右的多宝架上多了几样玉雕,瓷器和书画卷轴。
坐在榻上时,顾明礼摸了摸身下的被褥,所有卧具都是新的,帐子里甚至还熏了安眠的香。
自从母亲去世,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被人如此细致的呵护过了。
宋侧妃惯会做表面功夫,她掌家那三年,他虽不至于缺吃少喝,但身边伺候的,除了母亲留下的人,其他人对他都不甚上心。
他不想拿这些小事烦扰父王,慢慢便改了熏香的习惯。
顾明礼躺在黑暗里,细细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目前为止,沈氏还挑不出错来。
但想到她的身份,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母亲过世时他便清楚父王以后还会再娶,他以为继王妃的身份会和宋侧妃差不多,谁知皇祖父却将沈氏赐给了父王,沈氏的父亲是镇瀛大将军,八大总兵之一,身世不仅比宋侧妃高,还比母亲高出了许多。
这让他心底生出了一些不安。
希望沈氏安分守己,不要妄图越过他的母亲,否则……
顾明礼突然想起今日下午父王制止他给沈氏送礼一事,猛地睁开眼睛。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父王已经如此维护沈氏了?
还是说父王在敲打他?
想到后一种可能,顾明礼瞬间如芒在背,他立即从榻上坐起来,叫来伺候的小厮吩咐,“你明日替我重新选一支簪子。”
一墙之隔的书房,翊王了无睡意。
世子出生那几年,西南边陲不算太平,他几次出征讨剿,终于将西南蛮人赶到了雪域高原以南,了却了父皇一桩心事,他也因为这些军功得以封王。
等到他闲下来教养世子时已经晚了。
世子从小长在后宅,被先王妃精细教养,身体康健,聪明伶俐,但眼界上却有些不足。
他眼中没有兄友弟恭,只有对其他兄弟姐妹的天然排斥。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下意识的行为骗不了人。
之前他也纠正过世子的认知,但收效甚微。
世子三岁便定了心性。
尤其先翊王妃去世后,原本就话少的他更加不爱说话,凡事都闷在心里。他执意守满三年,不单单是为了先翊王妃,更多的是为了世子。
可如今看来,并无成效。
翊王想到今日那支簪子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且不说沈氏不能生,即便她生了子嗣,那也不会影响他的世子地位,他究竟在担心什么?
抬眸看到墙壁上挂着的宝剑,目光柔和。
这把剑是父皇当年赏下的,陪他征战多年,立下累累战功。
他能封王,也多亏了这把剑。
平定西南后,他不再上战场,这把剑便闲了下来,他没有束之高阁,而是挂在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时刻鞭策自己。
他招招手叫来张德海,“明日你将这把剑送到世子那里。”
张德海虽未抬头,眼底却闪过了惊讶。
这把剑见证了王爷所有荣光,对王爷意义非凡,甚至可以说这把剑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