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六月,天气越来越热。
稍稍一动,就要出一身汗,坐在进宫马车上的沈幼安无比庆幸每月只需进宫一趟。
她到昭阳宫时,容妃正在抄写佛经,不好中断,便让她坐在花厅内等待,虽然茶和点心都是热气腾腾的,但沈幼安却有种坐冷板凳的感觉,直到一个时辰后还不见容妃的身影,沈幼安更加确定,容妃这是在敲打她。
想必前几日王侍妾给二公子下毒一事传到了容妃耳中。
容妃在怪她这个翊王妃做的失职。
将近午时,容妃才在嬷嬷的搀扶下来了花厅,依旧是往日那副亲切温和的模样,“等久了吧。”
沈幼安起身行礼,连说没有。
“坐吧。”容妃笑容温和地吩咐。
刚才便从宫女口中得知沈幼安在这里很规矩,这会又做低伏小,心中对她的不满便少了几分。
但该说的她还是要说,等沈幼安一坐下,她便开门见山道:“本宫听说二公子身子又不爽利了,可好些了?”
“二公子身体已经大好,母妃莫要担心。”不等容妃说别的,沈幼安立即起身请罪,“儿媳没能照顾好二公子,还请母妃责罚。”
“二公子一向体弱,这次就是好了也不能掉以轻心。”此话一出,容妃倒不好指责她了,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不怪你,二公子是养在白庶妃院里的,二公子出了事,是她这个当娘的没有照看好。你回去也要敲打敲打她,只有二公子好了,她才会好。”
“儿媳谨遵母妃教诲。”
被容妃敲打一番,沈幼安反而放下了心。
事出有因便好,若是容妃莫名其妙的为难她,那才折磨人。
二公子中毒一事,她最多是反应迟钝,没有及时将王侍妾的阴谋扼杀在摇篮里。但这件事说白了是历史遗留问题,就算她没有嫁进翊王府,王侍妾还是会给二公子下毒。
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是愚蠢的行为。
就是她做不好翊王妃也无妨,皇上最初给她的定位就是吉祥物,只要她安分守己,她的地位便稳如泰山。
最多是容妃不喜她罢了。
“澈儿这孩子重情重义,先翊王妃去了后,他执意为她守满三年才肯留宿后院,如今也有三个月了,翊王府却连个好消息都没有,想来还是身边伺候的太少了,本宫为他挑选了两个老实本分的,你今日便带回去吧。”
容妃招招手,大宫女便领着两个模样白净的侍女到了花厅。
赏人,这才是她今日的目的。
沈幼安抬眼去看,两个侍女都梳着双螺髻,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只能算得上清秀,但身材却极好,一看便是好生养的。
可见容妃娘娘这是着急了。
“儿媳替王爷谢过母妃,争取让母妃明年多抱几个孙子。”沈幼安福身谢恩。
她心里直抽抽。
这个时代,婆婆给丈夫赐小妾,她非但不能有脸色,还得感恩。搁现代,桌子她都能给她掀了,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她不能用现代的价值观来要求古代人。
索性她也不拿翊王当丈夫看待,所以,她对赏人这事没有太大感觉。
容妃见她笑容真切,松了口气,留她用了午饭,又赏了些东西才让她带着人回府了。
沈幼安刚进院子,秋菊便朝她使了个眼色,翊王来了。
打开帘子,进了房间,就见翊王正支着一条腿,慵懒地靠在罗汉床上,手里还握了本书。一旁的小几上放着切好的瓜果,脚边放着冒着冷气的冰块,暗道他倒是会享受。
二公子病好之后,翊王的精神松懈下来,只要有空就来扶云院,甚至还让张德海将前院书房的书搬来了一些。
与沈幼安没骨头地靠在罗汉床上不同,翊王很是讲究仪态,通常盘腿而坐,累了就在身后加个软垫。
将腿支起,已是他最大的动作了。
听到动静,翊王眼皮没抬的说了句回来了,又道:“今日怎的这么久?”
他了解自家母妃,喜静,不善与人打交道,不论是先翊王妃,还是现在的沈幼安,她一般不留膳。
沈幼安便将今日在昭阳宫发生的事情说了,当然隐去了容妃给她坐冷板凳一事,“王爷,妾身打算让卫侍妾和孙侍妾住在雨花阁和碧落阁,您看如何?”
雨花阁和碧落阁是相邻的两个院子,虽然不大,但却距离前院最近。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已经为她们铺了路,能不能诞下子嗣就看她们各自的造化了。
即便沈幼安没说,翊王也能猜出来。
母妃一向看重子嗣,沈幼安刚执掌中愦就发生了二公子中毒一事,在母妃看来,这是她这个王妃的失职,她自然要敲打一番。
留她在昭阳宫用膳,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但翊王却不觉得是沈幼安的责任,二公子中毒,是养母白庶妃看顾不周,更是他这个父亲的失察。
自从出宫开府,他的后院一直乌烟瘴气,这也是他很少在后院留宿的原因。
以前母妃也赏过人,二公子的生母和现在的李侍妾皆出自昭阳宫,先翊王妃虽然欢喜地应了,但到了府上就将人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