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侍妾紧随其后,提着宵夜点心过来关怀。
但翊王谁也没见,直接让张德海打发走了。他虽然不会给王妃恩宠,但该有的体面和尊重一样不会少,更不会纵容其他妾室骑到她头上去。
后院其他观望的女人见此全都歇了心思。
这一夜,翊王府除了沈幼安和翊王,没人睡得安稳。
第三日,是回门的日子。
为了打消今上疑虑,沈家父兄将沈幼安送上花轿后便匆忙回了瀛州。如今这上京,沈幼安一个亲人也无,自然也不用回门了。
翊王一大早便让人送来了一箱布匹首饰,以示关怀。
沈幼安只看了一眼便让人收进了库房,随后便一个人坐在窗前写字,时不时用毛笔戳戳脑门儿,似是为难,半天才落下一笔。
王嬷嬷等人心疼地立在一旁。
“王妃一向报喜不报忧,可如今这情况……”秋月说着红了眼眶。
她家王妃说好听点是吉祥物,其实就是人质,饶是她想写信宽慰将军和夫人都无从下笔吧。
眼看着她就要落泪,王嬷嬷忙将人打发了,“你去趟小厨房,让他们做些王妃爱吃的,王妃吃了也能开心些。”
秋月吸了吸眼泪退下了。
沈幼安整整忙了一个时辰才搁下笔,招招手叫来秋菊,“将这个交给夏竹,让她按照我图纸上画的去布置,一切花费皆从我嫁妆里出。”
秋菊讶然,“原来王妃不是在写家书。”
“家书?我写过了,一早就让来福送出去了。”沈幼安也明白过来,原来她们是担心自己无法回门而难过,都在一旁小心候着,她方才画图纸太过投入都没发觉。
说不想家是假的。
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五年,早已将沈父沈母当做了亲生父母。
嫁到上京翊王府,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们分开,怎会不想念?她出嫁那天便知,此一别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有了心理预期,她难过归难过,还不至于无法接受。
家书她昨晚就写好了,让江来福送出去,不过是想让翊王和圣上安心。
为了转移想家的注意力,她一早便开始为扶云院画设计图。
作为一个资深咸鱼,对居住环境相当挑剔。
不出意外的话,她后半生都要在这个院子里度过,自然要好好规划,一草一木,一桌一椅最好都能按照她的喜好来。
三月初十,是尚书房休沐的日子,沈幼安本以为世子会回府,谁知他和同窗去长安游学了。
这一去,少说也要三个月。
“都这些天了还没回来请安,说什么游学,分明是不敬王妃这个母妃……”秋菊十分不满。
接收到王嬷嬷斥责的目光,她才将嘴边还未说完的话收了。
沈幼安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世子今年十岁,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对她这个后娘有意见也正常,就是换成她,她也难免有些小性子。
她让王嬷嬷管教好院子里的下人,不要乱嚼舌根,顺道将后院每五日一次的请安改成十日。
没人过来打扰,她也乐得清闲。
一连六七日,沈幼安都忙着布置扶云院。
这期间,宋侧妃和陈侍妾打了两次擂台,陈侍妾划花了宋侧妃的杭绸,宋侧妃让人克扣了陈侍妾的膳食,总之谁也没有讨了便宜。
翊王每日早出晚归,这些天只去了后院一次,还是去白庶妃那看望生病的二公子。
许是子嗣单薄的缘故,翊王对府上的三个孩子都很上心。
很快又到了请安的日子,沈幼安一早便被秋月叫起来梳洗更衣。秋月手巧,各种发髻都会梳,不费多少功夫就为她挽了高髻,并配了一套红宝石头面,末了又从里间衣柜里取出正红立领妆花长衫和靛青色百迭裙服侍她穿上。
这一身装扮富贵又威严。
沈幼安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对秋月笑起来,“秋月姐姐比我还记仇呢。”
上次请安时,宋侧妃称病没来,给她来了个下马威。
今日杀一杀宋侧妃的威风也好。
沈幼安穿戴齐整后,早饭便摆上了桌。
翊王府的早饭很丰盛,什么羊肉萝卜、三鲜鸭子,肘花小肚、溜海参……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沈幼安刚起床吃不下油腻的,也不爱吃鱼虾,只想喝粥。最爱熬得出油的小米粥,搭配鲜肉小笼包和佐粥的爽口小菜,别提多舒服了。
一碗小米粥两屉小笼包下肚,沈幼安满足地眯起眼睛。
这才是生活呀!
消了会食才由秋月和秋菊扶着去了花厅,除了宋侧妃其他人都到齐了,见她来纷纷起身见礼。
沈幼安说了句不必拘礼,让大家都坐。
几人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上打量着,再次惊讶于沈幼安出尘的容貌和端庄大方的形容举止。
主要是她们之前将继王妃设想的太过不堪,以至于现在有些接受困难。
她们打量沈幼安时,沈幼安也在观察着她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庶妃,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对襟长衫,不仅款式不是眼下时兴的,就连颜色也是用的黯淡的驼色,打扮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