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财主已经遭了殃,你千防万防,总有一天会防不住,好点的结果和大财主一样修为停滞,保住小命,坏一点直接身陨。”
穆溪云垂眸不语。
太阳正当空,明媚的阳光,穿不透浓郁的浊气。
她瓷白的脸隐藏在昏暗中,噬金鼠看不太真切她的神色。
许久,噬金鼠听到穆溪云的声音,沉重而艰涩。
“只能从源头切断。”
“你要杀了樊贺?”
“我现在杀不了他。”
“那……?”
“我金丹境,晋升至元婴境,正常来说,还需要几十年……”穆溪云缓声道,
“他现在要杀我,是怕我治好长风。”
噬金鼠面色微变:“你想做什么?”
“我不治疗长风,樊贺就不会再下手。”
“你如何让他相信,你不治疗大财主?”
“我和长风断绝关系。”
噬金鼠:“……!!!”
“你疯了?”
“我没疯,如果我不和他分开,樊贺不会收手,如果他一直杀不了我,那他就有可能直接对长风下手。”
沈长风如今无法动用灵力,要杀起来,太容易了。
现在樊贺没有对他动手,可能还顾及些许同门之谊。
或者是还没感觉到威胁。
时间久了,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
“大财主能同意与你分开?”噬金鼠质疑。
“结合需要两个人同意,分开不需要,一人足以。”
噬金鼠不赞同:“他灵根损毁,无法修行,父母逼迫他,宗门放弃,正是他痛苦绝望的时候,如今他生活中唯一的慰藉就是你,你若是……你想过后果吗?”
“他会痛苦,我知道。”穆溪云说,“但是,不分开,他和我都会死……迟早而已。”
“忍受痛苦与丢掉性命,是你你怎么选?”
噬金鼠呆呆望着身旁的穆溪云。
她坐在大石块上,昏暗中,平静到冷酷。
像寺庙中泊金的佛像,面无表情,永远冷静的旁观世间一切。
即便,这世间痛苦挣扎的人中,有她自己。
她也能抽离出来,用旁观者角度,理智作出决定。
噬金鼠打了个寒颤:
“你和当年在磁灵幻境把我扔出去挡雷的那个人,没有两样。”
这几十年,它伴随穆溪云左右,看着她一步步在沈长风的调教,感化下,变得有人情味。
可……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穆溪云就是穆溪云,至死都是她自己。
它的呢喃,穆溪云没有回应,只不停摩挲着手中杀阵阵盘的纹路,一遍又一遍。
高悬的日头,一点点西沉。
天边泛出血一样的红色,又渐渐隐入暮色中。
夜晚降临驱散温暖,洒下寒冷与黑暗。
“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噬金鼠提醒。
“不急。”穆溪云无视储物袋中闪烁不止的几张传讯符,道,“我白天战斗的时候,服下破魂丹……多逗留几日在回去吧,否则樊贺会怀疑。”
破魂草是一种三阶异植。
修士误服破魂草,识海会震荡恍惚,状况危险,会传导致魂灯,致使魂火明灭不止。
破魂丹乃破魂草与一众滋补修复识海的灵植,用项链炼制而成,效果诡异。
服下破魂丹的人,识海每隔两个时辰会震荡一次,持续一刻钟,不会致命,但造成的魂灯异象与服用破魂草别无二致。
看到她魂灯的人,便以为她身处险境,濒临死亡。
若真是樊贺找人来暗杀她,定然要关注自己放在主峰的魂灯。
她若毫发无损回去,定惹怀疑。
穆溪云当初合成此丹药,觉得很鸡肋。
故确认它的用途之后,就放着压箱底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
穆溪云第二天才给沈长风和樊贺回了讯息,表示自己虽重伤,但性命无虞。
又多逗留两天,假装恢复好伤势才回宗门。
回到宗门,穆溪云没有立即和沈长风一刀两断。
故借受伤之事,多休养了月余。
表面在修养,实则在忙活两件事。
明面上,继续大张旗鼓的搜罗帮沈长风解毒的法子。
暗中,模仿转灵草的特性,试图复刻出一个法阵,能将浊气分解,再合成灵气与矿石。
就像……
牛吃草,产出牛奶。
她希望,能制出一个大法阵,一边吸纳浊气,在镇内分解,另一边产出灵气与矿石等物质。
生物可以做到浊气转灵气,定有个中规律在。
穆溪云觉得,如果自己搞清楚其中的运作机制,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她托沈青莲找来的那株涤荡藤,不是活体,但叶子背面,有孢子。
倘若大荒界能升格,变成中等世界……
涤荡藤孢子重新焕发活力,她的爱人,就能有望恢复。
这很难。
可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要走一走。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风来袭,天气渐渐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