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封之后,嫔妃们的晋封礼就全都是皇后负责。
裴时沅如今还养孩子,皇后也不会叫她多费心。
不过,也就是妃位和九嫔需要费心,再下面的,皇后给摆一桌就算是过去了。
崇穆七年,不是个好年份。
从前一年的冬天开始,干旱就开始显现苗头。
一个冬天,就下了几场雪,还很小,存不住的那种。
到了春天,就彻底定了,一整个春天都没下过雨。
南方还好,北方好几个地方到了四月底庄稼都不能种下去,今年还能有什么收成?
如今这个时代,一旦遭灾,必然会死人。
朝廷就算有心救助,也没那么大的能力。
而且,到了这时候,更要防备北狄来犯。
北方的干旱到了北狄只会更严重,他们那长不出丰美的水草来,那他们的牛羊就要死。
何况,草原人也不是只吃肉,他们也需要粮食啊。
所以这时候朝廷更要注重边关守卫,更不能短缺了军中粮草。
落在百姓头上,就只能靠后。
李意寻最近很忙,这旱灾要是再不能得以缓解,不敢想到了秋冬会死多少人。
要是能赶在最近下雨,就算收成很差,至少还能种一些短时间成熟的作物,难吃那也是食物,比如说荞麦之类的。
哪怕种点萝卜之类的也能充饥。
不过,这场旱灾,倒是也加剧了推荐税制改革。
以往如果朝廷不给免了税,那么就是灾年,百姓也得交税。
大周先祖本就是底层出身,税负不算太重,可是几代皇帝下来,谁还记得他们底层出身?
税负自然就越来越多,花样也越来越多。
只能说贞裕帝也算是上天眷顾,他当皇帝这三十来年,没有遇见太大的天灾,也没遇见太严重的战乱。
李意寻头昏脑涨的到了碧霄殿,一进去就听见哭声。
叹口气,都不去正殿,直接去了十皇子的屋子。
就见十皇子的亲娘坐在一边撑着头看书呢。
“……你不管孩子了?”
“怎么管?他就爱哭,屁事没有就一直哭,我怎么办?”裴时沅仰头:“陛下,我知道你最近比较忙。”
“嗯?”李意寻不解走过去看奶娘正在哄着六个月大的孩子,十皇子已经会坐着了,但是此时他侧卧哭。
“陛下心情大概不好。”裴时沅道。
李意寻皱眉:“哪天没有事?”他直接一把把那呜呜哭的孩子抱起来拍了一下屁股:“成天哭什么呢?”
十皇子顿了顿,然后……
“哇……”
李意寻……
魔音贯耳,他坐下来,把孩子放腿上盯着他,这会子他不觉得孩子难看了,就是也没看出来像谁。
他皱眉看他,又侧头看裴时沅:“你说他哭什么呢?”
“嗯,刚才喝奶的时候呛到了,气的。”裴时沅把自己做的树叶子书签夹在书里头,把书合上:“这性子大概随你。”
李意寻噎了一下:“老子是这么小气的人?”
大概是爹腿上感受不一样吧,呜呜呜的十皇子慢慢止住了。
奶娘心说造孽啊,你们这爹娘两个,光自己说话了,都不哄着孩子点?愣是叫孩子自己止住了哭……
裴时沅拿帕子给娃擦了一下脸蛋,擦的孩子往后仰跌,还好亲爹有良心,后头还放着一只手,不然这就掉地上去了。
吓得奶娘都往前越了一步,哎哟……
不哭了的十皇子啊啊几声,就去抓亲爹发冠上的绦子玩。
朱红色的绦子被他抓在手心里,力气还挺大的。
李意寻一只手牢牢地把儿子抱住,人往后靠在椅子上,还是很累的:“你家不愧是杀猪的起家,你老子今儿送上来的册子里,有不少针对这些个手艺人的东西。”
“泥瓦匠也是手艺人,陛下着实客气了。”裴时沅道。
李意寻笑了一下:“不过,要不是你爹说,我还真不知道,民间这些杀猪宰羊的,居然是重税,这什么规矩?”
“前朝起就这样了,大概意思是造了杀孽吧。依我说,有人吃,才有人杀,只要不是虐杀,该造杀孽都得造。”裴时沅道。
“你说的有理,既然不合适,就改了它。”李意寻的腿动了几下,颠了颠那个已经开始无聊的小孩子。
不逗一会还得哭,做爹的已经有经验了。
果然腿一颠,他就找到了乐趣,开始咯咯咯。
李意寻挑眉:“你说这东西像我?依我说就是像你,喜怒无常的。”
他一边颠孩子,一边看裴时沅。
裴时沅不可思议:“你说我喜怒无常?我是不是喜怒无常先不提,你也不看你自己名声如何?你才是那个喜怒无常的人啊陛下,你着实谦虚了。”
十皇子不满足被颠,已经努力往亲爹身上爬。
亲爹仰起头,由着他爬,这小子哭起来有劲儿,力气也大得很。
才几下子,就把亲爹的一身袍子拽的乱七八糟。
玩啦好久,李意寻要叫奶娘抱走,于是那孩子又开始扁嘴,眼看着就哭出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