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沅坐直身子:“你想说什么?说我吃你的喝你的还要说你是吧?”
李意寻继续挑眉:“难不成不是老子养着你?”
裴时沅往后一坐,冷笑一声:“可不是么,我算什么呀?住在这里,也是个过客。这不是我家对吧?”
“啧,这不是你家还有哪里是你家?老子一天在这,这就是你家。”李意寻伸手要去拉人。
裴时沅往后撤:“呵,我要有本事,就是我对你说这话了。瞧陛下大方的,还施舍我一个家。”
“究竟是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没有家,还是因为我是你的妾所以没有家?皇宫是你的,碧霄殿是你的,整个大周都是你的。我算什么?陛下一句话,就能把我赶出去。”裴时沅起身下地:“哦,我说错了,要是我哪一日得罪了陛下,哪里是赶出去,我是要丢命的。”
“你在胡说什么?我这是哪句话又把你得罪了?你这脾气越来越差了。”李意寻失笑,直接躺平。
“陛下说笑,妾怎么敢。”裴时沅转身。
李意寻迅雷不及掩耳的直起来,一把将人拉到怀里。
裴时沅的后脑就撞在他下巴上。
磕的特别响亮。
裴时沅后脑都磕的疼,李意寻也嘶了一声。
裴时沅转头看他:“该。”
李意寻恶狠狠的捏了她一把,一只手揉了一下下巴。
“说说,我又怎么得罪了你?”李意寻看裴时沅。
“不敢。”裴时沅慢吞吞。
“呵呵,老子说一句都是老子的还有错?你是我的女人。”李意寻道。
“可不是么,谁叫我们女人不争气呢,这满大街的男人都是女人生的,可女人还是不算个人。”裴时沅冷笑:“细究起来,别说住处,就我身上这几块布也是陛下赏的。”
李意寻笑出声:“你个混账东西,胆子是一天比一天大,这些话叫外头那些言官听了骂不死你?”
裴时沅哼了一声。
“你有志气,不服气,我知道。但是不服气也得憋着,就算我纵容你,你也只是后宫嫔妃,难道你还想去考状元?”李意寻笑着抱紧她,把下巴放在她肩头:“也就是我宠你,换个男人,听了你说这些话,日后就安生自己待着去吧。”
“李意寻,你碰到我,是你的福气。是,我脾气不好,你确实包容我不少,这我都承认,你宠我我也承认。但是你再想找我这样的也不会有了。”
李意寻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这妖精的好处他当然知道。
脾气是不好,跟他说话是毫无顾忌。
但是她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她不是一般女人,她心中有沟壑,所以她的憋屈,他有时候是偶尔能明白一些的。
他并不在意女人们有自己的谋算,这后宫里的女人,都要谋算。
只是怎么谋,怎么算?
少有裴时沅这样坦荡的。
坦荡的叫人无所适从,坦荡的叫人自愧不如。
还好,他想。
至少他不小心眼,他容得下。不光容得下,他还很喜欢。
“好了,不气了,想要什么东西都给你。”李意寻捏裴时沅的耳垂。
“哦,那我要你的皇位。”裴时沅白眼。
“哈哈哈哈!”李意寻大笑:“你个混账东西,你这个嘴里还有不敢说的?你说要皇后之位还差不多。”
“我要能选,还做什么皇后?就做皇帝,放心,你这么好,封你做贵妃呀。”裴时沅伸手摸李意寻的腰。
“混账东西,口无遮拦。”李意寻一扭身就把她压在榻上:“当什么先不说,先好好叫老子享受一下吧。”
裴时沅伸手摸他的脸:“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在享受你呢?”
李意寻垂眼看她,他嘴角噙着笑,低头啄吻裴时沅的嘴唇:“怎么不能呢,不叫你享受,怎么对得起你这份狂?”
裴时沅笑出声:“你说我狂?你不狂?”她双手抱住李意寻的脖子:“你不生气吗?我这么野心勃勃,都敢说这样的狂言了,不生气吗?”
“我就这点肚量?”李意寻将她的外裳解开:“放心,你只管狂,有我在。”
裴时沅笑了,李意寻看来,那是放心的笑,是开心的笑,是撒娇被满足后的笑。
但是裴时沅自己知道,那是自嘲的笑,那是嘲讽的笑。
他当然不会在意她的狂,因为她狂的恰到好处,狂的正好叫他喜欢。
她美丽,年轻,性子招他喜欢,偶尔越轨一点,正好叫他无奈。
她从不在外惹事,她不与他其余的妻妾恶斗,她对他的母后恭敬。
多合适的女人?
他当然喜欢,当然宠爱,当然纵容,当然痴迷。
但他不会管日后,他现在想不到人心无尽。
被纵容久了,人都会越来越贪婪。
等有朝一日,她裴时沅的手伸长了,脾气更大了,想要的更多了。
他就会觉得,这女人已经被我惯坏了,不该再惯着了。
他只负责在他喜欢的时候惯坏你,给你位份,给你孩子,给你一切贵重的东西。
但是他不负责你被惯坏后的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