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唐头面前的空碗到了一半。
“贵人,你这是作甚。”老唐头还赶紧舔了下自己空碗的碗边,害怕浪费。
“太多了,喝不了,甜的东西,某家吃不多,腻得慌。”张楚说着,端起甜水,喝了一口,轻声道。
老唐头见张楚饮了一口,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而后,他挠挠头,也不敢再碰一下陶碗,片刻,又叹了口气,看向了张楚。
“贵人,真是不好意思,老婆子她这辈子最喜欢的事,就是喝口糖水了。”
“这辈子,她到现在,也就喝过那么三次,一次是她嫁给老头儿的时候,一次是老大死的时候,一次是老二死的时候。”
“所以······”
“贵人昨天留下的定钱,老婆子没等我回来,就自己去买了些石蜜。”
“贵人,老头儿知道,定钱定钱,是定下的钱,可现在事还没有定下,老婆子就擅自用了。不过,除了昨晚老婆子喝的一碗甜水外,剩下的钱就在屋里,剩下的石蜜,全都在这里了。”
“贵人,你说吧,啥事!”
“如果,如果老头儿办不了,多花的钱,老头儿会想法子还你。”
老唐头声音带着些许的哭腔。
老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张楚闻言,也终于知道为何老唐头一大早就坐在门前,焦躁不安的等着自己。
一口甜水,就能让一辈子和命运抗争的老汉,低下头。
都是可怜人。
“这要什么紧?”张楚向屋子里看了眼老妪,老妪就像是一个做错了的孩子,只偷偷的冒出来一双眼睛看着。
老唐头回家后,应该吵过她。
“昨日某家来的紧,没买些礼品,这一贯钱,算是定钱,其实也不算,权当某家,来看望二老的礼钱。”张楚随意的挥了挥手,极不在意的笑着说道。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眼前的老汉,心里好受些。
“而且,某家这件事,说来整个长安城,唐师傅,估计也就你能做了。”
张楚又喝了口甜水。
真甜。
“贵人,你说。”老唐头脸色无比认真,生怕错过什么当紧的话。
“某家要一个孔明灯。”张楚比划了一下。
孔明灯?
老唐头仿佛对这三个字,有条件反射般,他猛地抬起了脑袋,苍老浑浊的眼睛里一下子也变得清明了很多。
“贵人,就要一个?”
“一个用不了那么多钱。”
老唐头话语中还有些失望。
张楚笑了:“某家要的,很大,很大。”
“最少,也得载起来三个人!”
“最少!”
张楚张开了双臂,仿佛抱不过来般:“比这还要大,唐师傅,能不能做?”